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10）渝五中法民终字第X号
上诉人（原审被告）：秦某某，X，19XX年X月X日出生，X族，原住（略），身份证号码：（略）。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罗某某，X，19XX年X月X日出生，X族，住所（略），身份证号码：（略）。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张某甲，X，19XX年X月X日出生，X族，住所（略），身份证号码：（略）。
法定代理人：罗某某（系张某甲之母），19XX年X月X日出生，X族，住所（略），身份证号码：（略）。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张某乙，X，19XX年X月X日出生，X族，住所（略），身份证号码：（略）。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刘某丙，X，19XX年X月X日出生，X族，住所（略），身份证号码：（略）。
刘某丙、罗某某、张某乙的委托代理人：张绍分（系委托人亲属，一般代理），X，19XX年X月X日出生，X族，住所（略），身份证号码：（略）。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张某丁，X，19XX年X月X日出生，X族，住所（略），身份证号码：（略）。
委托代理人：傅建波（特别授权），（略）（略）事务所（略）。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吴某某，X，19XX年X月X日出生，X族，住所（略），身份证号码：（略）。
委托代理人：李贵宾（特别授权），（略）法律服务所（略）。
上诉人秦某某与被上诉人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张某丁和吴某某道路交通事故人身损害赔偿纠纷一案，重庆市綦江县人民法院于2009年7月25日作出（2009）綦法民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秦某某对该判决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10年4月7日审理了本案，被上诉人罗某某、张某乙及其委托代理人张绍分，被上诉人张某甲的法定代理人罗某某、被上诉人刘某丙的委托代理人张绍分，被上诉人张某丁及其委托代理人傅建波，被上诉人吴某某的委托代理人李贵宾均到庭参加了诉讼。上诉人秦某某因在重庆市南川监狱服刑，本院于2010年4月6日到重庆市南川监狱对其进行了询问。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经审理查明：渝x号长安牌小型普通客车登记车主为吴某某。2009年2月11日，吴某某将该车卖给张某丁。2009年3月14日，秦某某、张某戊、陈某某、刘某己、王某某等人在安稳镇羊肉馆吃晚饭，众人喝了二斤羊肉馆用白酒泡制的木瓜酒。秦某某也喝了一定量的木瓜酒。席间，众人约定饭后到松藻去玩，秦某某当即打电话向张某丁借车；张某丁同意后，便打电话叫李必刚把车从赶水镇开回后交给秦某某；之后，李必刚将车开到秦某某等人吃饭的羊肉馆门口，将车钥匙交给秦某某后离开。当晚21时5分许，众人吃完饭后，秦某某便驾驶渝x号长安牌小型普通客车搭乘张某戊、白荣霞等十人，由綦江县X街X路驶往松藻。车行至安福寺路段，会车时操作不当，致车辆驶离公路，翻于公路右侧坎下。造成乘车人张某戊当场死亡、秦某某及白荣霞等九名乘车人受伤、车辆严重损坏的重大道路交通事故。2009年4月8日，经綦江县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队作出《交通事故认定书》认定：秦某某饮酒后驾驶超过核定载客人数的机动车，在会车时操作不当，致使车辆驶出公路，翻于右侧坎下，此次交通事故的发生系秦某某一人的过错导致，秦某某承担此次交通事故的全部责任。乘车人张某戊等十人无违法行为，不承担此次交通事故的责任。经查，张某丁不知秦某某已饮酒；张某丁借车给秦某某系无偿借车。秦某某有驾驶证，于2008年11月10日初次领证，准驾车型Cl。
另查明，张某乙、刘某丙系死者张某戊的父母，有一子三女。张某乙、刘某丙虽系农村户口，但一直与其子张某戊一起居住生活。张某甲系死者张某戊之女，城镇居民户口。交通事故发生后，死者的姐妹从外地赶回处理丧事，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提供了交通费1236元的发票，并对费用的组成进行了说明，结合本案的实际情况，经审查，所支的交通费合理。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现损失：死者张某戊的丧葬费，按2008年重庆市职工月平均工资标准x元/年×6个月=x.5元；死亡赔偿金：按2008年重庆市X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x元/年×20年=x元；被扶养人的生活费：张某乙、刘某丙的赡养费按2008年重庆市X镇居民人均消费性支出x元/年×(11年+13年)÷4人=x元，张某甲的抚养费按2008年重庆市X镇居民人均消费性支出x元/年×9年÷2人=x元；交通费1236元；以上合计损失为x.5元。另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在庭审中要求赔偿三姐妹回家处理丧事的交通费3280元(未提供车票和机票等证据)，要求赔偿交通事故后刘某丙、罗某某因精神伤害后生病住院的医疗费1400元(未能提供疾病与交通事故有直接因果关系的证据)，要求赔偿精神损害赔偿10万元。
一审法院认为，秦某某驾驶渝x号长安牌小型普通客车搭乘张某戊、白荣霞等十人，由于会车时操作不当，致车辆驶离公路，翻于公路右侧坎下，造成乘车人张某戊当场死亡、白荣霞等九名乘车人受伤的重大道路交通事故。经綦江县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队作出《交通事故认定书》认定：秦某某饮酒后驾驶超过核定载客人数的机动车，在会车时操作不当，致使车辆驶出公路，翻于右侧坎下，此次交通事故的发生系秦某某一人的过错导致，秦某某承担此次交通事故的全部责任。故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请求秦某某赔偿的理由合理合法，依法予以支持。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要求张某丁、吴某某承担连带责任的理由，因渝x号长安牌小型普通客车，虽行驶登记车主为吴某某，但吴某某已将该车卖给张某丁，对该车已不具有运行支配力，不享有运行利益，故吴某某对该交通事故不承担责任；张某丁系渝x号长安牌小型普通客车的实际车主，但在秦某某借用车辆时，其不知秦某某已饮酒，而秦某某有驾驶车辆的资格，按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关于审理道路交通事故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指导意见》第七条的规定的“借用他人机动车发生道路交通事故致人损害的，由借用人承担责任。但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出借人应当承担连带赔偿责任：l、出借人知道或者应当知道所出借的机动车有缺陷，并因该缺陷发生道路交通事故的；2、借用人没有驾驶资质的；3、依当时情形借用人明显不能驾驶机动车的。”本案中，张某丁确实不知秦某某有不能驾驶机动车的情形，张某丁对借车一事无过错，不应承担责任。故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要求张某丁、吴某某承担连带责任的理由不能成立，依法不予支持。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诉称的损失中，要求赔偿三姐妹回家处理丧事的交通费3280元，因未提供车票和机票等证据，依法不予支持；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要求赔偿交通事故后刘某丙、罗某某因精神受伤害而生病住院的医疗费l400元，因未能提供疾病与交通事故有直接因果关系的证据，故不予支持；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要求赔偿精神损害赔偿10万元，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虽因交通事故遭受精神损害，但秦某某已被追究刑事责任，故对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要求的精神抚慰金，不予支持。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的其他损失，依法按《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进行计算。为此，判决如下：一、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损失的丧葬费x.5元、死亡赔偿金x元、被扶养人的生活费张某乙、刘某丙计x元、张某甲计x元、交通费1236元，共计x.5元，由秦某某在判决生效后五日内赔偿给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二、驳回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的其他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8860元，由秦某某负担。
秦某某对一审判决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诉称：1、张某乙、刘某丙的户口是农村的，平常都按农村标准在生活，应按照农村标准计算给付张某乙、刘某丙的被扶养人生活费。2、一审法院判决秦某某承担事故全部责任不当。第一、事发当日，同车人与秦某某一起喝酒，乘车人明知酒后驾车有危险，但他们并未阻止秦某某驾车，故同车的成年乘坐人均对此均应承担责任。第二、事故发生地应当安装防护栏，但是綦江县交通局没有安装，故均应对事故发生承担一定的过错责任。第三、公安交警管理部门认定责任不当。本事故系多因一果所致。3、一审法院没有传秦某某到庭参加诉讼，程序违法。4、是张某戊打电话向张某丁借车，而非秦某某借车。为此，请求撤销原判依法改判或发回重审。
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答辩称：对一审法院认定事实无异议，程序合法，认定责任正确。
张某丁答辩称：赡养费的标准应当根据扶养人的基本情况确定，本案中应当以张某戊的的身份确定。对一审法院认定的事实无异议，一审审理程序合法，一审判决正确，故请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吴某某答辩称：一审认定事实正确，证据充分，程序合法，请求维持原判。
二审经审理查明：张某戊系城镇居民户口，其父母张某乙、刘某丙长期与其共同生活。秦某某打电话向张某丁借车，有公安机关向张某丁及同车人询问的记录为凭。
2010年4月6日本院在重庆市南川监狱询问上诉人秦某某过程中，秦某某认可一审代理人文仁刚的代理行为。
二审诉讼中，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提供了张某戊的户籍资料，证明张某戊系城镇居民。被上诉人对其真实性均无异议。
本院二审查明的其他事实与一审法院查明的事实相同。
本院认为，关于是否应当按照城镇居民标准支付被扶养人张某乙、刘某丙生活费的问题，扶养人张某戊生前系城镇居民，其父母张某乙、刘某丙虽为农村户口，但多年与张某戊一起居住生活。被扶养人生活费应由扶养人的收入来支付，故应以扶养人的身份情况确定计算标准。一审法院按照重庆市X镇居民人均消费性支出标准标准计算被扶养人张某乙、刘某丙的生活费并无不当，故秦某某提出的应按照农村标准计算被抚养人张某乙、刘某丙生活费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关于公安交通管理部门认定责任是否恰当问题，《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七十三条规定：“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应当根据交通事故现场勘验、检查、调查情况和有关的检验、鉴定结论，及时制作交通事故认定书，作为处理交通事故的证据。……”,可见，綦江县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队就本案所涉事故作出的《道路交通事故认定书》是“处理交通事故的证据”，该证据真实、合法、能证明案件相关事实，一审法院采信该证据，并据此认定案件事实并无不当。故秦某某提出的关于事故责任认定不当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关于同车成年乘坐人、綦江县交通局是否应当承担责任问题，《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第四十九条规定：“机动车载人不得超过核定的人数，……”《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第七十二条第（三）款规定“不得醉酒驾驶。”秦某某酒后驾驶超过核定人数的车辆，导致交通事故发生，根据法律规定，应当承担交通事故的全部责任。但是，张某戊作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在与秦某某一同喝酒后，明知秦某某酒后驾驶超载车辆，在乘车极具风险的情况下，既未劝阻，更未拒乘，对可能出现的风险采取放任态度，故张某戊存在重大过错。《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三十一条规定：“受害人对于损害的发生也有过错的，可以减轻侵害人的民事责任。”尽管秦某某经公安交警部门认定应承担交通事故的全部责任，但由于张某戊存在重大过失，结合秦某某驾车是友人同行，并未谋利的实际情况，故应适当减轻秦某某的民事责任。交通事故责任与损害赔偿责任既有紧密联系，也由区别。对交通事故的发生虽无责任，但对损害有过错的，同样适用过失相抵的原则，减轻侵权人的责任。根据本案情况，由秦某某承担事故80%的民事责任，张某戊承担事故20%的民事责任为宜。故秦某某提出的其不应承担全部民事赔偿的上诉理由部分成立，本院酌情予以支持。一审法院就此问题适用法律不当，应予纠正。至于其他同车成年乘坐人、綦江县交通局是否应当分担张某戊死亡民事责任的问题，因其不属本案的必要共同诉讼当事人，不属于本案的审理范围，本院对此不予评述。
关于一审法院是否程序违法的问题，一审诉讼中，秦某某的代理人文仁刚出庭参加了诉讼。二审过程中，秦某某对文仁刚代理其诉讼也予认可。一审法院在审理本案中程序并无不当，故秦某某提出的一审程序违法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关于秦某某是否打电话向张某丁借车的问题，一审法院认定秦某某打电话向张某丁借车，有公安机关向张某丁及同车人询问的记录为凭。一审法院认定该事实，并无不妥。故秦某某的该上诉理由亦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为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二）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维持重庆市綦江县人民法院作出的（2009）綦法民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第二项；
二、变更重庆市綦江县人民法院作出（2009）綦法民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第一项为：“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因张某戊死亡所产生的丧葬费x.5元、死亡赔偿金x元、被扶养人张某乙、刘某丙的生活费x元、被抚养人张某甲的生活费x元、交通费1236元，合计x.5元，由秦某某负责赔偿x.20元（限本判决判决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内付清）；其余费用由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自行负担。”
如果未在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九条之规定，加倍支付延迟履行期间债务利息。
一审案件受理费案件8860元，由上诉人秦某某负担7088元（限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内向一审法院缴纳）；由被上诉人罗某某、张某甲、张某乙、刘某丙负担772元(限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内向一审法院缴纳)。二审案件受理费8860元，本院予以免收。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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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长樊仕琼
代理审判员倪洪杰
代理审判员黄某琴
二○一○年五月十日
书记员黄某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