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诉人（原审被告）杨某。

委托代理人郭某君，湖南融厦律师事务所律师，代理权限为一般代理。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鲁某。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欧某。

委托代理人李智明，桃江县资江法律服务所法律工作者，代理权限为特别授权。

鲁某、欧某与杨某租赁合同纠纷一案，湖南省桃江县人民法院于二0一一年八月二十八日作出（2010）桃民二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宣判后，杨某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上诉人杨某及其委托代理人郭某君、两被上诉人的委托代理人李智明到庭参加了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审认为：杨某与欧某、鲁某签订《关于资江桃江第三十二标承租协议》，由杨某将其取得的“湖南省河道管理范围生产作业许可证”复印件承租给欧某、鲁某，因该生产作业许可证是一种行政许可，虽双方签订的协议系协商后所达成的合意，但其内容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许可法》第九条“依法取得的行政许可，除法律、法规规定依照法定条件和程序可以转让的外，不得转让”和第八十条第（一）项“禁止涂改、倒某、出租、出借行政许可证件，或者以其他形式非法转让行政许可”的强制性规定，故杨某与欧某、鲁某签订的《关于资江桃江第三十二标承租协议》，系无效协议。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八条“合同无效或者被撤销后，因该合同所取得的财产，应当予以返还”之规定，杨某依据承租协议收取欧某、鲁某的租金x元应如数返还。双方应当明知出租“河道生产作业许可证”的行为违法，而仍签订该《租赁协议》，双方都有过错，应对双方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各自承担相应的责任。杨某未就其损失主张权利，亦未提供相关证据。欧某、鲁某虽请求杨某赔偿利息损失，但未提供相应的有效证据予以证实，不予支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二条、第五十六条、第五十八条、《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许可法》第九条、第八十条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四条之规定，判决：一、由被告杨某返还原告欧某、鲁某x元，限判决生效后十日内一次性付清。逾期则按《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二百二十九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二、驳回原告欧某、鲁某要求被告杨某赔偿经济损失的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3660元，由被告杨某负担。

宣判后，杨某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诉称：本案所涉承租协议系双方当事人恶意串通，损害国家利益，根据《合同法》第五十九条之规定，因此而取得的财产应归国家所有。现桃江县水利局已没收了上诉人所收取的x元租金，故上诉人无需向被上诉人返还租金。一审判决认定事实、适用法律均错误，请求二审法院予以改判。

两被上诉人答辩称，杨某与被上诉人签订的承租协议因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而无效，并非双方恶意串通，损害国家利益，本案承租协议无效的后果应适用《合同法》第五十八条即“合同无效后或者被撤销后，因该合同取得的财产，应当予以返还”。桃江县水利局没收了杨某x元，并不影响其应返还鲁某、欧某的租金。

二审中，上诉人杨某为证明其诉讼主张，向本院提交了湖南省桃江县人民法院作出的（2011）桃执字第37-X号行政裁定书一份，证明目的：上诉人向被上诉人收取的x元租金已被桃江县水利局予以没收，上缴国库。

两被上诉人质证称，对该份证据的真实性、合法性予以认可，对该份证据拟证明的事实无异议，但该份证据与本案不具有关联性。

本院认证如下：对上诉人提供的裁定书的真实性、合法性予以认定，因被上诉人对上诉人提供该份证据拟证明的事实无异议，故该份裁定书能证明上诉人向被上诉人收取的x元租金已被桃江县水利局予以没收。

二审查明，2007年7月1日，杨某依法取得《湖南省河道管理范围生产作业许可证》，证号为湘桃河字第x号，作业项目为采砂，河流名称为资水，作业河段为98+000—101+600（即第三十二标），作业期限为2007年7月1日至2008年6月30日，后延期至2009年6月30日。2009年3月12日，欧某、鲁某与杨某签订《关于资江桃江第三十二标承租协议》，协议约定：欧某、鲁某以总价格x元（含应交2009年7月1日至2010年6月30日防洪补偿费和各部门规费）承租杨某采砂作业证书复印件一年，从2009年3月12日起至2010年3月31日止；租金由欧某、鲁某于2009年3月12日一次性付给杨某，杨某于2009年3月12日提供有关采砂作业资格证书复印件给欧某、鲁某。2009年3月15日，欧某、鲁某向杨某支付了转让费x元，由杨某出具了“今收到欧某等人转让款人民币壹拾陆万捌仟元整（三十二标段）”的收条。欧某、鲁某的挖砂船在杨某转让的河道标段采砂作业时，被桃江县水力局及河道管理部门制止，并罚款x元。后，鲁某、欧某诉至法院，要求：1、依法确认双方签订的承租协议无效；2、判令杨某返还其租金x元；3、赔偿损失x元（罚款x元，为购置挖砂船的利息损失x元，共计x元，双方各负担一半，即x元）。

因杨某将其取得的《湖南省河道管理范围生产作业许可证》（复印件）出租，其行为违反了有关法律规定，桃江县公安局于2009年7月16日将杨某收取的x元租金中的x元予以扣押，并等待处理。为此，原审法院在庭审后，于2010年5月28日裁定该案中止审理。2009年10月13日和2010年9月6日，桃江县公安局分别作出桃公（行）决字[2009]第X号和桃公（行）决字[2010]第X号公安行政处罚决定书，决定对杨某治安拘留5天，追缴违法所得x元和x元。2010年10月21日，鲁某、欧某就桃江县公安局治安管理行政处罚案，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在该案审理过程中，桃江县公安局于2011年1月18日作出桃公行撤决字[2011]第X号撤销公安行政处罚决定书，决定对桃公（行）决字[2009]第X号和桃公（行）决字[2010]第X号公安行政处罚决定书予以撤销。鲁某、欧某对该行政诉讼撤回了起诉。现杨某向鲁某、欧某收取x元租金被桃江县水利局予以没收。

本院认为，杨某与鲁某、欧某签订的《关于资江桃江第三十二标承租协议》，其内容违反了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该承租协议无效。因双方应当明知出租《湖南省河道管理范围生产作业许可证》违法，而仍签订《关于资江桃江第三十二标承租协议》，对导致承租协议无效都有过错，双方对无效协议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应承担相等责任。杨某收鲁某、欧某的x元租金已被桃江县水利局没收，该x元应为鲁某、欧某的经济损失。欧某、鲁某被桃江县水利局罚款x元，亦是损失。该x元，杨某应承担50的责任，故杨某应支付鲁某、欧某x元。

综上所述，欧某、鲁某称因协议无效，杨某应返还其x元租金，因该租金已被桃江县水利局没收，故对其要求返还租金的诉讼请求不予支持，但该x元及x元罚款应为欧某、鲁某的经济损失，故对其要求杨某赔偿损失的诉讼请求部分予以支持；虽桃江县水利局已没收杨某向鲁某、欧某收取的x元租金，但不能据此免除双方有过错，导致合同无效所应承担的法律责任，故杨某上诉称承租协议系双方恶意串意，损害国家利益，所得租金已被没收，其不应返还鲁某、欧某租金的上诉请求，本院亦部分予以支持。一审认定基本事实清楚、但适用法律错误，处理不当，应予改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二条第（五）项、第五十六条、第五十八条、《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许可法》第九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二）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撤销湖南省桃江县人民法院（2010）桃民二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

二、由杨某支付欧某、鲁某x元。限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付清。

三、驳回原审原告欧某、鲁某的其他诉讼请求。

如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的，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九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一审案件受理费3660元，二审案件受理费3660元，共计7320元，由上诉人杨某承担3660元，被上诉人欧某、鲁某承担3660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孟令球

审判员陈洪祥

代理审判员彭青

二0一一年十二月十三日

代理书记员陈小纯

附录：

《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

第五十二条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合同无效：

（五）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

五十六条无效的合同或者被撤销的合同自始没有法律约束力。合同部分无效，不影响其他部分效力的，其他部分仍然有效。

五十八条合同无效或者被撤销后，因该合同取得的财产，应当予以返还；不能返还或者没有必要返还的，应当折价补偿。有过错的一方应当赔偿对方因此受到的损失，双方都有过错的，应各自承担相应的责任。

《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许可法》

第九条依法取得的行政许可，除法律、法规规定依照法定条件和程序可以转让的外，不得转让。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

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二审人民法院对上诉案件，经过审理，按照下列情形，分别处理：

（二）原判决适用法律错误，依法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