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公诉机关安康市人民检察院。
上诉人（原审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刘X，女，X年X月X日出生于陕西省旬阳县，汉族，学生。系被害人刘XX之女。
法定代理人易XX，男，X年X月X日出生于陕西省旬阳县，汉族，农民。系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刘X之叔父。
原审被告人黄XX，女，X年X月X日出生于陕西省旬阳县，汉族，初识字，农民。2009年2月27日因涉嫌犯故意杀人罪被刑事拘留，同年4月2日被逮捕。现羁押于旬阳县看守所。
原审被告人谢XX，男，X年X月X日出生于陕西省旬阳县，汉族，小学文化，农民。2009年3月2因涉嫌犯故意杀人罪被刑事拘留，同年4月2日被逮捕。现羁押于旬阳县看守所。
安康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安康市人民检察院指控原审被告人黄XX、谢XX犯故意杀人罪、原审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刘X提起附带民事诉讼一案，于二00九年十一月十日作出（2009）安刑初字第X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原审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刘X不服，提出上诉。本院于2010年4月9日立案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经过阅卷，听取其他当事人意见，认为事实清楚，决定不开庭审理。现已审理终结。
原判认定，被告人黄XX因其夫刘XX长期在外打工，自己在家干农活，不堪其苦，双方产生矛盾。2008年下半年，黄XX与被告人谢XX相识后，双方发生不正当两性关系。谢XX提出让黄XX离婚，与其共同生活，黄某允。2009年元月，被害人刘XX打工返家，得知黄XX与谢XX之事，常与黄XX发生争吵、厮打。2009年2月4日，被告人黄XX趁送孩子上学之机，到谢XX家与谢同居，并提出要和刘离婚。后因二被告人不能满足刘XX离婚所提条件，黄某回到刘XX家。同月13日，二被告人在小河加油站附近见面，黄XX向谢诉说在家挨打之事，谢XX遂唆使黄XX用“密闭药”毒死刘XX。同月18日，被告人黄XX恐其家里的“密闭药”气味太浓、药效有限，又到山上采挖了两株“照天红”草药，炮制后藏在家中，伺机投毒。同月24日早，被告人黄XX乘刘XX去背水之机，将“密闭药”、“照天红”投入给刘XX盛好的玉米粥内。刘XX食后中毒身亡。经法医鉴定，被害人刘XX系乌头类生物碱和磷化铝中毒死亡。同月25日晚，被告人黄XX向他人称自己投毒毒死刘XX，并写有书面材料交代谢XX指使她投毒。村干部得知后即向公安机关报案，黄XX归案后，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原审法院认为，被告人黄XX、谢XX为达到结婚之目的，采用投毒的方法将被害人刘XX杀死，二被告人的行为均已构成故意杀人罪。被告人黄XX用事先购买的农药和亲自炮制的毒药，在被害人所食用的饭里投毒，将被害人杀死，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系主犯。被告人谢XX唆使黄XX实施杀人，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作用，系从犯。被告人黄XX作案后，向他人供认犯罪事实并书写供词，接受村干部的控制，归案后如实地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实，应视为自首。被告人谢XX的犯罪行为，给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刘X造成的经济损失，依法应予赔偿。但应根据谢XX在本案中所起作用及实际赔偿能力适当判处。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五十七条一款、第二十五条、第二十六条、第六十条、第三十六条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一十九条之规定，以故意杀人罪，分别判处被告人黄XX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被告人谢XX有期徒刑十二年。由被告人谢XX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刘X经济损失二万元。
刘X及其法定代理人上诉提出，由于被告人谢XX的犯罪行为，给刘X造成的经济损失应当依法赔偿，要求将谢XX的房产判赔给上诉人。
经审理查明，原审判决认定原审被告人黄XX、谢XX故意杀人犯罪及附带民事部分的事实是清楚、正确的，有下列证据证实：
1、证人易XX（刘XX同父异母兄弟）证明，2009年2月24日15时40分，黄XX打电话，称刘XX拉肚子，呕吐、腿麻木、人事不省，他和陈XX等人赶到黄XX家，刘XX已死在床上，面部惨白，嘴、鼻、床前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异物。刘XX平时身体健康，只有支气管炎的毛病。另证，2009年1月份，刘XX打工回家，其夫妇二人就开始吵架。刘XX嫌黄XX经常用手机给他人打电话、发短信，为此，二人经常吵闹，后刘XX将黄XX的手机砸了。2月4日，黄XX还跑到谢XX家住了四天。黄XX要离婚，刘XX提出给其3万元钱才离婚的条件。他对刘XX的死因有怀疑，后来就把情况反映给村支书胡南友，并让胡报案。后黄XX交代是她下毒毒死刘XX的。
证人刘XX（被害人堂兄）、易XX、易XX（村民）、陈册宝（村民）的证言与易好良的证言相互印证。
2、证人李XX（村医）证明，2009年2月24日15时许，村民易好良找到他，说刘XX病情严重，让他去看看。途中，他和黄XX通电话询问刘XX的病状，他听后觉得很严重，有中毒的可能，就让赶快送医院。
3、证人刘X（被害人、被告人女儿）证明，她父母原来关系很好。2009年1月7日，她父亲从外地回来，二人就开始吵架。1月27日，她父亲问母亲的一件衣服是谁买的，要把衣服烧了，为此两人撕扯起来。她父亲还将母亲的手机摔碎了。她不知道父母有什么矛盾，经常吵架、打架，还要离婚。2月8日，她听说其母跑到别人家住了几天。
4、证人吴XX（被告人黄XX朋友）证明，黄XX和谢XX的不正当关系是2008年9月开始的，刘XX知道后夫妻经常打架。案发后，黄XX说谢XX让其把刘XX毒死后，发短信联系。二人要在辽宁结婚。
5、证人邱XX（被害人的婶婶）证明，2009年2月25日晚，黄XX说其悔死，听了别人的话那么做了。黄XX称其2月24日早上11点，把闭粮食的“密闭药”和“照天红”弄成粉末，拌到玉米糊里让刘XX吃了，刘吃后睡在床上。大概16时死了。她问黄某把情况写出来不，黄某能，她就到刘道文家找了个本子，黄某在路边写好交给她，内容是谢XX叫黄某的，黄某密闭药和照天红毒死刘XX，刘死后黄某和谢XX结婚。
6、证人刘XX（被害人的叔父）证明，2月25日，大家给刘XX办理丧事时，他怀疑刘XX的死因，就当着大家的面质问黄XX。黄XX把他妻子邱德英叫出去。一会儿，邱德英说黄XX称其交了个朋友叫谢XX，是谢让其给刘XX的饭里下毒，将刘毒死后其二人好结婚。黄XX就在玉米糊中放了“密闭药”和“照天红”。他听完后，吩咐邱德英让黄XX把事情经过写下来。黄某在一个小本子上写了几句话。他就与村支书胡南友联系。胡南友向公安人员报案，公安人员让他们把黄XX控制住。
证人胡XX（村支书）、吴XX（村长）、王XX（组长）证言与刘XX证言相互印证。王XX另证，刘XX打工回来后，曾告诉他黄XX认识一个叫谢XX的人，要和其离婚。吴XX证明，纸条被公安人员提取。
7、书证、扣押物品清单、辨认笔录证明，2009年2月25日晚，原审被告人黄XX亲笔书写的其毒死刘XX的事实。公安人员扣押后及原审庭审时均组织黄XX辨认，其确认是其所写。
8、证人胡乾和（小河镇小河社区经营商店）证明，小河镇小河桥头姓胡的经营“密闭药”的只有他的店，且年年都卖过这种药。“密闭药”是防止粮食生虫的农药。药的主要成分是磷化铝，药片是圆形片状、灰白色，用大拇指粗细的直桶形塑料瓶装的，每瓶装五片。
9、证人王XX（被告人黄XX的婶婶）证明，2月4日，黄XX说其和一个叫谢XX的人在一起交往，不想和刘XX过日子。2月25日，她去给刘XX办丧事时，她一直帮忙拿着黄XX的手机。次日9时36分，号码为x的手机给黄XX的手机打电话。
扣押笔录证明，2009年3月2日，公安人员扣押谢XX手机，该手机号码是x。
10、中国电信股份有限公司XX分公司出具的原审被告人黄XX家座机号码和黄XX手机号、原审被告人谢XX手机两部手机通话清单，证实二人在案发前后，均有联系。
11、现场勘查笔录及照片证明，案发现场位于XX县X镇X村X组X号刘XX家。
2009年2月26日，公安人员在黄XX的指认下，在厨房提取2月24日刘XX进食所用绿色洋瓷碗（已冲洗）。提取加工“照天红”的砧板和菜刀。在其家堂屋大门北50cm、距地面76cm的石墙缝内提取卫生纸一团，内有一透明状香烟外包装塑料纸包着的少许灰色粉末。
12、现场搜寻笔录证明，2009年3月10日，公安人员在被告人所在村支书、村X村民的见证下，带原审被告人黄XX到现场指认。（1）在黄XX家柴3g“窑湾沟”域内，有两处新鲜挖过的小土坑，内有残留的“照天红”嫩芽及干枝。黄XX称此二处就是其挖“照天红”的具体地点；其称当日回家途中将一株“照天红”根遗失在途中，经搜寻未发现遗失根茎。（2）在黄XX家灶房门后外左侧石墙缝内找到一包粉末，该粉末装于香烟盒外包装透明塑料封皮内，外用卫生纸包着。黄XX供此药是其所藏；（3）黄XX指认，案发当日曾将三粒剩余密闭药片及药瓶扔到灶房后门外柴场处，公安人员经仔细搜寻，没有发现药片及药瓶；（4）在黄XX家大门西南方向的竹园里找到一株“照天红”疙瘩状根，呈灰色、半干状。黄XX供认，此“照天红”是其24日用其须根、茎、叶后丢弃的；（5）在黄XX家后门外坎垃圾堆内提取刘XX呕吐物300克，黄XX供述此物是其24日倒在此处的刘XX的呕吐物。
13、物证：“照天红”一株及包装“密闭药”所用香烟盒外包装透明塑料纸一团，经当庭向黄XX出示，黄某认后供述“照天红”是其在窑湾沟挖的，透明塑料纸是其用于包“密闭药”粉末的。
14、安康市公安局二份刑事科学技术鉴定书证明，公安人员对（1）刘XX胃内容物；（2）刘XX家厨房案板上剩饭菜；（3）洋瓷碗；（4）刘XX家后门石墙缝内香烟塑料纸内包装灰色粉末进行检验。结论为，从（1）号检材检出乌头生物碱--“照天红”、“密闭药”--磷化铝。从（4）号检材检出“密闭药”--磷化铝。
公安人员对（1）黄XX大门外门坎下草坡中提取草药一株；（2）黄XX在窑沟湾挖草药原土窝内提取的草药茎杆小嫩芽共7个；（3）在黄XX指认下挖出的草药；（4）在黄XX后门外坎下垃圾堆中提取的刘XX生前呕吐物；（5）菜刀；（6）砧板进行检验。结论为，从（1）（2）（3）中均检出含有乌头生物碱--“照天红”；从（4）号检材中检出乌头生物碱--“照天红”及“密闭药”--磷化铝；从（5）（6）号检材中没有发现乌头生物碱和磷化铝。
15、旬阳县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鉴定书证明，刘XX肝脏明显淤血肿大，肝表面广泛点、片状出血，胃、肠粘膜散在片状出血，胃内容物糊状，约x，内有玉米粒、酸菜杆等物。结合安康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书对死者胃内容物及呕吐物的检验，结论为，刘XX系乌头类生物碱和磷化铝中毒死亡。
16、原审被告人黄XX供述，她家住在高山上，生活条件艰苦。2003年刘XX外出打工，她一人承担不过来家务和农活，便提出搬迁到河边住，被刘拒绝。她赌气曾与他人私奔。2008年初，刘外出打工，她与一个姓严的发生过性关系。下半年，谢XX用姓严的手机给她打电话闲聊之后两人熟悉并同居。谢想和她结婚。2009年元月7日，刘XX打工回家，得知她和谢XX的关系后，常与她吵闹打架。2月4日，她趁送女儿上学之机，又到谢XX家与其同居。期间，谢XX提出让她和刘XX离婚，他俩结婚。为了便于联系，谢给她买了手机。2月8日，刘XX在小河镇找到她，她提出与刘XX离婚，刘不同意，说如果要离，得给其三万块钱。她没钱就与谢XX商量，谢不愿掏钱，她只得和刘XX回家。2月12日，刘XX和她打了架之后，刘XX给她700元钱，让还给谢XX。次日上午，她与谢XX在小河加油站附近见面，她说明退钱和被刘XX打了的事后，谢XX说她心太软了，把刘谋害算了。她内心早有害死刘XX的想法，问咋弄谢说用密闭药，她说那药有气味，谢让把药下在刘XX吃的饭里面。还说毒死刘XX之后，他们到外地结婚。谢在她下毒之前先去辽宁，到后给她发短信，并给她留了400元钱，作为以后外出的费用。2月16日，她用电话与谢XX联系，知道谢已到了辽宁，谢让她在二月中旬前动手。2月18日，她想“密闭药”气味太大了，她曾听刘XX的父亲说过“照天红”很毒。刘XX的父亲是草药先生。她就在“窑湾沟”挖了二棵“照天红”，洗净用塑料纸包着藏到门墩与墙之间的石板下，又从床下的垫草中取出去年买的“密闭药”，从瓶中取出一片，用香烟的外包皮透明塑料纸包着，用手捏碎，然后分作两部分，分别用卫生纸包着，藏在门外边的墙缝和灶屋窗台下缝隙之间。2月24日上午，她趁刘XX去背水，从石板下拿出“照天红”把果实上的须根和茎、叶切成碎末，果实甩在门坎下的竹林里，又从灶屋窗台下的石缝中取出“密闭药”，然后把“照天红”和“密闭药”分层拌到为刘XX准备的玉米粥里，让刘XX吃。不久，刘XX说其腿木、恶心、昏晕、怕冷，让把其扶上床。刘XX在床上不断的翻转，折腾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她心里也不好受，就给易好良等几个人打电话，让快接医生过来看。易好良等人赶过来时，刘XX已死了。2月25日晚，在刘XX的丧场上，刘楚富追问刘XX的死因，她就把邱德英叫到烟炉旁，把毒死刘XX的经过给邱讲了，邱让把经过写了出来，并盖了手印。
17、原审被告人谢XX供述，2008年下半年，他与黄XX相识，因黄某丈夫不在家，他们多次发生性关系，他想和黄某婚。2009年2月4日，黄XX住到他家，他让黄XX与刘XX离婚，然后他们结婚。为了方便联系，他给黄某了部手机。2月9日早上，刘XX给他打电话找黄XX，黄某完电话，他们就分别出门了。12点多，黄XX打电话说，刘XX让拿三万元才同意离婚，他没答应。黄XX就回家了。2月13日，黄XX约他在小河加油站附近见面，还他700元钱。见面后，黄某为离婚之事和刘XX打架。他说黄某太软，心硬的话，把刘毒死了，跟他过一辈子。黄XX问咋弄，他说用闭麦子的药，黄XX说那药气味大，他说拌到饭里给刘吃，黄XX说那样犯法。他说黄某有把事情弄“零星”（结束、了断之意）了，他们才能结婚。他知道闭麦农药毒性大，能毒死人。让黄XX去投毒是因为黄某刘XX一起生活下手方便。他还给黄某了400元钱，让黄某后外出找他。2月20日，黄XX用号码为x的电话给他号码为x的手机打电话。他让黄某管离婚也好，下毒也好，尽快将事情搞“零星”，以便他们结婚。黄XX让他二月中旬之后再用新的手机号码给其打电话。之后他曾三次给黄某打电话，都未打通。
以上证据，本院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原审被告人黄XX与谢XX勾搭成奸，为达共同生活之目的，竟采用投毒的方法杀害本夫刘XX，二被告人的行为均已构成故意杀人罪。黄XX在谢XX的唆使下，用事先购买的农药和亲自炮制的草药，在被害人食用的饭里投放，将被害人毒害致死，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系主犯，唯其在作案后有救助情节，在亲友的质问下，主动交待犯罪事实并书写供词，接受村干部的控制，归案后如实供述犯罪事实，有自首情节，依法可从轻处罚。谢XX唆使黄XX用投农药的方法杀害被害人，在共同犯罪中作用明显，应依法惩处。对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刘X的上诉理由，经查，本案系共同犯罪案件，上诉人刘X所遭受的经济损失依法应当由二被告人共同承担，原审法院根据原审被告人谢XX在本案中所起的作用及其实际赔偿能力，所做判处适当。故其上诉理由不再支持。原审判决定罪准确，判处适当。审判程序合法。唯引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六十条、未援引《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六十七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一条的规定不当，应予纠正。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八十九条（一）项的规定，裁定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裁定为终身裁定。
审判长刘岩
代理审判员张忠平
代理审判员赵艳华
二0一0年五月二十一日
书记员张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