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某某、李某某伪造、变造 金融票证案—伪造、变造金融凭证行为与金融凭证 诈骗行为发生竞合或牵连如何处理
一、基本情况
　　案由：伪造、变造金融票证
　　被告人：徐某某，男，21岁，原系某县工商 银行某储蓄所负责人。1998年12月因涉嫌金融凭 证诈骗罪被公安机关逮捕。
　　被告人：李某某，男，18岁，原系某县工商 银行某储蓄所出纳员。1998年12月因涉嫌金融凭 证诈骗罪被公安机关逮捕。
二、诉辩主张
　　(一）人民检察院指控事实
　　检察机关在起诉中指控的主要犯罪事实如下：
　　1998年9月26日，被告人徐某某从某县西城 储蓄所暂借到某储蓄所工作。同年11月上旬，被 告人徐某某、李某某商量要搞一笔钱，徐说：“最
好是到西城储蓄所去搞，我有那里的钥匙和姜某某（该储蓄所出纳 员）的抽屉钥匙，做一个假分户账卡，取款后再把账卡抽走。”李 某某附和说他能找到取款人。11月16日晚8时左右，徐某某、李 某某两人来到西城储蓄所，见四周无人，徐某某用所持钥匙打开西 城储蓄所出纳员姜某某的办公室，从姜某某的抽屉里，分别在两本 空白活期存折和两份空白账卡上的存折金额后一栏中记账复核项下 盖了出纳员姜某某、记账员张某的私章，并在存折上盖上该所公 章，然后由徐某某收藏。11月17日，徐某某、李某某找到王某 某，以朋友为了偷税汇来5万元钱为由，给报酬10%请王某某帮 忙代取。11月23日下午，徐、李两人到西街储蓄所，由徐某某掩 护，李某某从正在当班的汤某某处偷出钥匙配制了账箱钥匙一把。 11月24日下午，徐、李两人商定第二天取款，由李某某下班后通 知王某某。徐某某于当天晚9时左右，在自己房间将已经盖好印章 的两本空白存折和空白账卡分别用0127号填上存款金额29145.05 元，用0416号填上存款金额23457.23元。接着到西城储蓄所，用 配制的钥匙打开账箱，将0127、0416两份账卡按号码顺序放人抽 屉。第二天下午王某某的岳父洪某某持0127、0416存折从西城储 蓄所取得现金5.26万元。徐、李两人付给王某某酬金5000元，其 余部分由徐、李共同分赃，徐某某得人民币2.4万元，李某某得人 民币2.36万元。破案后，被告人徐某某、李某某以及王某某所得 的赃款全部予以收缴。某县检察机关认为，被告人徐某某、李某某 通过伪造金融凭证诈骗银行存款，触犯了刑法第194条第2款，遂 以金融凭证诈骗罪向法脘提起诉讼。
　　(二）被告人辩解及辩护人辩护意见
　　两被告人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被告人徐某某的辩护人在辩护中认为：检察机关以金融凭证诈 骗罪向法院提起诉讼，在罪名的认定上不准确。在本案中，行为人 既实施了伪造、变造金融凭证的行为，又实施了金融凭证诈骗行 为。但从本案的客观表现形式看，行为人实施的主要是伪造、变造 金融行为。根据主行为吸收从行为的刑法原则，本案应当定伪造、
变造金融凭证罪，而不应当定金融凭证诈骗罪。
　　被告人李某某的辩护人在辩护中认为：两被告人虽然实施了伪 造、变造金融凭证行为，且巳经构成犯罪。但从本案所造成的危害 结果看，所得赃款巳全部收缴，没有给国家造成经济损失。希望法 庭在对被告量刑时酌情予以考虑。此外，被告人李某某在共同犯罪 中起次要或辅助作用，应当视为本案从犯，建议法庭对被告人李某 某在量刑时比照主犯从轻处罚。
三、人民法院认定事实和证据
　　(一）认定犯罪事实
　　1998年9月26日，被告人徐某某从某县西城储蓄所暂借到某 储蓄所工作。同年11月16日晚上8时左右，徐某某、李某某两人 经预谋后来到西城储蓄所，见四周无人，徐某某用所持钥匙打开西 城储蓄所出纳员姜某某的办公室，从姜某某的抽屉里，分别在两本 空白活期存折和两份空白账卡上的存折金额后一栏中记账复核项下 盖了出纳员姜某某、记账员张某的私章，并在存折上盖上该所公 章，然后由徐某某收藏。同年11月17日，徐某某、李某某找到王 某某，以朋友为了偷税汇来5万元钱为由，给报酬10%请王某某 帮忙代取。同年11月23日下午，徐、李两人到西街储蓄所，由徐 某某掩护，李某某从正在当班的汤某某处偷出钥匙配制了账箱钥匙 一把。同年11月24日晚9时左右，徐某某来到西城储蓄所，用配 制的钥匙打开账箱，将盖好印章、填上存款金额（金额分别为 29145.05元和23457.23元、账卡号码为0127、0416)的两本空白存 折和空白账卡，接着用配制的钥匙打开账箱，按号码顺序放人抽 屉，第二天下午由王某某的岳父洪某某持0127、0416存折从西城 储蓄所取得现金5.26万元。徐、李两人付给王某某酬金5000元， 其余部分由徐、李共同分赃，徐某某得人民币2.4万元，李某某得 人民币2.36万元。破案后，被告人徐某某、李某某以及王某某所 得的赃款全部予以收缴。
　　(二）认定犯罪证据
　　1.物证、书证
　　　徐某某、李某某伪造、变造的活期存折和记账卡证实：徐 某某、李某某伪造、变造活期存折和记账卡的过程。
　　　李某某配制的西城储蓄所账箱钥匙，经验证与该储蓄所汤 某某所持账箱钥匙相符。
　　　徐某某所持西城储蓄所出纳办公室钥匙，经验证该钥匙系 徐某某从某县西城储蓄所暂借到某储蓄所工作后未上交的钥匙。
　　　西城储蓄所提供的付款凭证和计账单证实：由王某某持伪 造、变造的活期存折从某县西城储蓄所取走现金5.26万元的事实。
　　　被公安机关收缴的徐某某、李某某、王某某所得赃款 52481 元0
　　　某储蓄所提供的书证证实：被告人徐某某系该所从某县西 城储蓄所暂借到某储蓄所工作的工作人员。
　　　2.证人证言
　　　王某某证言证实：徐某某、李某某找其代为从银行取款， 并收取徐某某、李某某付给报酬5000元的事实。
　　　洪某某证言证实：从银行取走现金5.26万元，并将其交 给徐某某、李某某的事实。
　　　徐某某、李某某供述证实：二人商议和实施通过伪造、变 造活期存折和记账卡取走银行存款的犯罪事实。
　　　四、判案理由
　　　某县人民法院认为，被告人徐某某从某县西城储蓄所借用到某 储蓄所后，与被告人李某某勾结，共同密谋策划采用伪造、变造银 行活期存折和记账卡的方法来达到窃取银行资金的目的。检察机关 以被告人的行为触犯了刑法第194条为由提起刑亊诉讼，要求法院 追究被告人金融凭证诈骗罪的刑事责任。法庭经合议庭合议后提交 审判委员会讨论认为，被告人通过实施伪造、变造金融凭证的行 为，其目的是为了窃取银行资金。其行为既触犯了伪造、变造金融 凭证罪，又触犯了金融凭证诈骗罪，属于一行为触犯多罪名的想像 竞合犯。从行为的表现特征看，行为人实施的主要是伪造、变造金 融行为。根据主行为吸收从行为的处罚原则，本案应当以主行为伪 1 ? 134 ?
造、变造金融凭证行为定罪处罚。因此，本案被告人徐某某的辩护 人的辩护意见，法庭予以采纳。本案属于简单共同犯罪，两被告在 共同犯罪中没有主次作用，因此本案没有主犯与从犯之分，被告人 李某某的辩护人的辩护意见法庭不予采纳。
　　五、定案结论
　　某县人民法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177条之规定， 判决如下：
　　被告人徐某某犯伪造、变造金融凭证罪，判处有期徒刑4 年，并处罚金2万元；
　　被告人李某某犯伪造、变造金融凭证罪，判处有期徒刑4 年，并处罚金2万元。
　　六、法理解说
　　本案定罪量刑中涉及的主要问题，是伪造、变造金融凭证罪与 金融凭证作骗罪的界限问题。类似案件在1995年6月30日全国人 大常委会第十四次会议通过的《关于惩治破坏金融秩序犯罪的决 定》实施之前，司法机关一般都是以贪污罪或诈骗罪处理。如果行 为人是金融机构工作人员，一般就以贪污罪处罚；如果行为人是金 融机构以外与金融职务无关的人实施的行为，一般就以诈骗罪处 罚。刑法修订后吸收了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惩治破坏金融秩序犯 罪的决定》的有关规定，类似犯罪行为就应当以破坏金融管理秩序 罪处罚。所谓伪造、变造金融凭证罪，是指伪造、变造汇票、本 票、支票、委托收款凭证、汇款凭证、银行存单及其他银行结算凭 证、信用证或者附随的单据、文件以及伪造信用卡的行为。所谓金 融凭证诈骗罪，是指使用伪造、变造的委托收款凭证、汇款凭证、 银行存单等其他银行结算凭证，骗取银行或他人财物，情节严重的 行为。伪造、变造金融凭证罪与金融凭证诈骗罪在目的行为和方法 行为方面往往发生竞合和牵连问题。当行为人为了进行诈骗而实施 伪造、变造金融凭证行为，此时，伪造、变造行为与诈骗行为实际 上是行为人为了一个犯罪目的而实施的一个犯罪行为，而一个犯罪 行为又同时触犯了两个罪名，应当按照想像竞合犯的处罚原则，从
一重罪论处。例如，上述案件中，被告人徐某某、李某某就是为了 窃取银行现金而采用伪造、变造银行活期存折和记账卡等金融凭证 的方法来达到犯罪目的。徐某某、李某某实施的是一个行为，而触 犯了伪造、变造金融凭证罪和金融凭证诈蹁罪两个不同的罪名。如 果行为人是先实施伪造、变造金融凭证行为，然后又使用伪造、变 造的金融凭证去进行诈骗，是行为人出于一个犯罪目的，实施了两 个以上犯罪行为，触犯了不同的罪名，属于刑法上的牵连犯。按照 牵连犯的处罚原则，择一重罪论处。例如，某甲的女朋友在某信用 社工作，一天，某甲去女朋友处，趁其去卫生间之机，从抽屉中窃 取了两张空白存单，并盖上信用社公章和其女朋友的私章，在其中 两张的存款栏中分别填上5000元和7000元数额后将其输入微机。 1个月后，某甲从信用社另一业务员手中将7000元数额的存单取 出。几天后，当某甲再次去支取5000元数额的存单时，被信用社 工作人员当场抓获。该案中某甲的伪造、变造行为与诈骗行为就分 别属于两个行为，触犯了不同的罪名，两个罪名之间互相牵连，应 当按照刑法上的牵连犯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