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同旅行社团外出旅游已被许多消费者所接受，因游玩项目存在安全隐患或防护设施不当等原因导致游客死亡、致伤事件也常有之。旅客在游玩活动中所发生的人身损害结果与旅行社的推介行为存在间接因果关系，因此作为起推介作用的旅行社对损害结果发生应承担连带民事赔偿责任。
　　简要案情：

袁玉娇系丰城市某卫生院职工。2004年5月15日，该卫生院与丰城市佳乐旅行社有限责任公司签订了一份《旅游合同》。合同约定佳乐公司在该卫生院组团19人前往靖安县三爪仑开展2日游活动，卫生院统一交纳了旅游费用给佳乐公司，游玩项目包含游览宝峰寺、鲁崖漂流和高空溜索等活动。同年6月15日，旅行社如期领团前往三爪仑游玩，袁玉娇随团旅游。次日，袁玉娇来到翠竹度假山庄风景点进行高空溜索，当溜至终点时，左脚撞上岩石致伤，随即被送往医院治疗，共住院49天，花费医疗费5771元。2005年1月7日，经司法技术鉴定，袁玉娇本次事故构成Ⅷ级伤残，占全残的35%；刘高华对该鉴定结果存异议，同年4月11日请求上一级重新鉴定，6月9日作出鉴定结论，认定袁玉娇构成Ⅷ级伤残，占全残的30%。赔偿事由协商无果，袁玉娇遂诉至法院，请求判令佳乐公司和刘高华共同赔偿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交通费、住院伙食补助费、残疾赔偿金、被抚养人生活费及鉴定费计77656元，赔偿精神损害抚慰金3000元，合计80656元。

　　工商管理部门证实，翠竹度假山庄高空溜索系刘高华个人经营，证照举全。

　　一审法院认为，根据袁玉娇的诉请，本案属人身损害赔偿一般侵权诉讼。刘高华作为翠竹度假山庄的经营者，对其经营场所内游客的人身及财产安全负有保障义务，袁玉娇伤残与业主刘高华所采取的安全措施不当或疏于安全管理存在因果关系，应承担赔偿责任。佳乐公司与袁玉娇不存在旅游合同关系，其行为与袁玉娇的损害结果无关联性，因此不承担民事赔偿责任。判决：一、被告刘高华赔偿原告袁玉娇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交通费、住院伙食补助费、残疾赔偿金2（折合残疾赔偿金总额的60%）、被抚养人生活费及重新鉴定差旅费合计45813元；二、驳回原告袁玉娇要求被告丰城市佳乐旅行社有限责任公司承担赔偿责任的诉讼请求；三、原告的其他诉讼请求不予支持。

　　原告袁玉娇、被告刘高华均不服一审判决，向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袁玉娇认为，一审法院对其本人已支付的部分医疗费未列入赔偿范围欠妥、判决被告刘高华按残疾赔偿金总额60%的标准即赔偿其27214.7元残疾赔偿金不当、驳回其要求支付精神抚慰金的诉请不服，请求改判佳乐公司、刘高华共同承担赔偿责任。刘高华认为，一审法院认定本案系一般侵权诉讼是错误的，本案民事赔偿责任全部归昝其一人承担有失公正，请求撤消原判决，依法改判。

　　中级人民法院认为，本案焦点为：

　　一、袁玉娇与佳乐公司是否形成旅游服务合同关系。袁玉娇未与佳乐公司直接签订旅游服务合同，从表象看，他们之间不存在法律意义上的合同关系，袁玉娇的损害结果似乎与佳乐公司无关，其实不然。从卫生院与佳乐公司签订的《旅游合同》看，合同双方约定佳乐公司在该卫生院组团19人前往三爪仑游玩，具体由哪些人组成未进行指定，但从合同内容本意看，卫生院享有决定旅游团组成人员的权利。该卫生院已经按照约定向佳乐公司为袁玉娇支付了旅游费用，佳乐公司也接受了袁玉娇为其组织的旅游团成员，双方已形成事实上的旅游服务合同法律关系，袁玉娇成为旅游服务合同中的接受服务的旅游者，而佳乐公司成为为袁玉娇提供旅游服务的服务者，袁玉娇从向佳乐公司指派的导游（或其他服务人员）报到时始，至游完合同约定的旅游项目暨佳乐公司指派的导游宣布解散该临时组成的旅游团止，佳乐公司应向袁玉娇提供安全的全程旅游服务，包括选择绝对安全的旅游项目。

　　二、责任主体范围认定。袁玉娇的损害结果发生的直接原因是刘高华经营的高空溜索存在安全隐患和防护设施不当，原因与结果存在直接因果关系，即刘高华对袁玉娇损害结果发生存在过错行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零六条第二款“公民、法人由于过错侵害国家的、集体的财产，侵害他人财产、人身的，应当承担民事责任”的规定，刘高华对袁玉娇应承担直接的民事过错赔偿责任。佳乐公司在选择旅游项目时，却选择了存在安全隐患、防护措施存在瑕疵的高空溜索，且未对袁玉娇进行必要的安全提示、警告及操作培训，因此，佳乐公司对袁玉娇的损害结果也应承担民事责任。佳乐公司和刘高华均未提供证据证实袁玉娇自身受到伤害存在故意或过错行为，因此袁玉娇对自身损害后果不承担民事责任。

　　三、关于佳乐公司应承担什么责任问题。《旅游合同》中，卫生院与佳乐公司未就旅游过程中出现的侵权责任进行约定，因此应视案情并依照公平原则进行责任分配。袁玉娇的损害结果发生，佳乐公司与刘高华存在共同过错。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通则》第一百三十条“二人以上共同侵权造成他人损害的，应当承担连带责任”的规定，佳乐公司与刘高华为袁玉娇的损害结果发生要承担连带民事责任。那么他们之间谁该为谁承担连带责任呢？佳乐公司对袁玉娇参加的高空溜索活动仅起了推介作用，她的损害结果发生与佳乐公司的推介也仅存在间接的因果关系，推介活动不是导致袁玉娇损害结果发生的直接原因，因此，佳乐公司只能对刘高华承担的民事赔偿责任承担连带责任。

　　四、关于精神损害抚慰金赔偿问题。最高人民法院《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责任若干问题的解释 》第八条规定：“因侵权致人精神损害，但未造成严重后果，受害人请求赔偿精神损害的，一般不予支持”。袁玉娇在本次事故中构成Ⅷ级伤残，占全残的30%，相对而言，受伤程度较轻，未造成严重后果，因此对袁玉娇要求赔偿精神损害抚慰金的请求不予支持。

　　中级人民法院判决如下：维持一审法院此案判决书第三项；变更一审判决书第一项为，由上诉人刘高华赔偿上诉人袁玉娇因受伤害造成的损失共计64317元；撤消一审判决书第二项；被上诉人佳乐公司对上诉人刘高华承担的民事赔偿责任承担连带责任。　



作者：江西省丰城市人民法院 刘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