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机关信阳市人民检察院。
被告人李某，男。
辩护人马某某，河南太平律师事务所律师。
信阳市人民检察院以信检刑诉（2010）X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李某犯故意杀人罪，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信阳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邹涛出庭支持公诉，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熊笃诚、郑某、熊林鑫及其诉讼代理人刘鸿，被告人李某及其指定辩护人马某某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信阳市人民检察院指控，2003年9月16日凌晨2时许，被告人李某伙同彭中旺（已判刑）酒后到商城返回潢川，当车行至商城县X镇商城大道中段时，被告人李某与正在此处修车的熊XX争吵，继而发生厮打，在厮打过程中，被告人李某朝坐在车上的彭中旺叫喊：“拿刀捅他”，彭中旺随即持刀下车，同李某一起追撵熊XX，彭中旺对熊XX身上连捅数刀，后二人潜逃。熊XX被送往医院救治无效于当晚死亡。经法医鉴定：熊XX系单刃物体刺破皮肤进入左胸腔内，刺破动脉，使大量血液堵塞心包系心包堵塞心衰而死。
为支持上述指控，公诉机关提供了如下证据：1、被告人李某的供述；2、证人余某、徐某、余某、陈某、张X等人的证言；3、现场勘验检查笔录及照片；4、刑事技术鉴定结论；5、书证。
信阳市人民检察院认为，被告人李某目无国法，故意杀害他人，致一人死亡，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责任。请本院依法判处。
被告人李某对信阳市人民检察院起诉书所指控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其辩称，是彭中旺用刀捅死被害人熊XX的。
被告人李某的辩护人辩护称，被告人李某没有杀人的主观故意；在共同犯罪中系从犯，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李某亲属愿意积极赔偿被害人亲属经济损失，可酌情对李某从轻处罚。
经审理查明，2003年9月15日夜，被告人李某伙同彭中旺（已判刑）从潢川县到商城访友乘车返回途中，李某在商城大道与西正街巷口时，与被害人熊XX因为琐事发生厮打，厮打过程中，被告人李某朝坐在车上的彭中旺叫喊：“用刀捅他”，彭中旺闻声即持刀下车，同李某一起追撵熊XX，彭中旺对熊XX身上连捅数刀，后二人潜逃。熊XX被送往医院救治无效于当晚死亡。经法医鉴定：熊XX系单刃物体刺破皮肤进入左胸腔内，刺破动脉，使大量血液堵塞心包系心包堵塞心衰而死。2010年6月17日上午，李某在江苏省苏州市被抓获。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一、证人证言
（1）证人张X证明：2003年9月16日凌晨1点多，我和余某、熊XX骑摩托车在商城大道玩，走到西街巷口时，余某和熊XX说到网吧看看，我没去在路口站着等他俩。当时，我旁边停一辆小货车，车里坐着几个人，其中有徐某和余某我认识，我就和徐某打招呼，这时，余某和熊XX也过来了，徐某和余某见熊过来了，就下车和熊说话。余某开玩笑的对余某屁股拍一下子，刚拍罢，从车上又下来一个小青年（李某，20多岁，1米70左右，留平头）走到余某面前，推余某两下子，并说余某不该打余某，熊XX见小青年推余某，上去问小青年为什么推余某，接着小青年抓住熊XX衣领就打。这时又从车上下来一个高个子小青年（彭中旺，25岁左右，1米76左右，头发有点卷），和熊XX打架的小青年见高个子下车，就说把车上刀拿来砍，高个子在车上拿一把匕首（8寸左右，带刺刀）对熊XX身上就捅，具体捅几刀，捅在什么位置，当时，夜里我没看清，他们把熊XX捅倒后，就往四完小方向跑。熊XX和小青年打架时，都倒在地上，高个子小青年拿着刀对熊XX身上就捅，高个子一直拿着刀。
（2）证人余某证明：彭中旺从车上下来后，就和李某一起追熊XX，在石头堆边撵上了熊XX。我和徐某上去拉，这时候见彭中旺手里拿着10多公分长的的刀往熊XX身上捅，天黑我也没有注意捅在哪位置，捅了几刀，就只看到熊XX坐在那没有动了，手把胸口捂着，我上前一摸，感到他浑身是血，然后我们就把熊XX送到医院里。
（3）证人徐某证明：2003年9月15日11点多，李某、彭中旺和一个女的来商城后，我们一起吃饭，吃到凌晨1点多的时候，有人打李某的手机说让他回去，我就和余某开车送他们三个人回潢川，我把车开到车站路机械厂附近，我的车没有油了，我又开回去找唐X要了20元钱加油。后又开到西大畈处，我当时跟余某说我们把他们送回去，回来只有我们两个人，再找一个人。我把车又开回去，开到商城大道工业局巷口时，我和余某先下车，见到熊XX、余某、张X、陈某四个人，熊XX在修车。我到旁边解小溲时，听到吵架声音，我就过去看到李某和熊XX动手了，我见熊XX和余某两个打李某，就把余某抱住了，不知什么时候彭中旺也下车了，我见彭中旺和李某把熊XX围到石头堆那打，我和余某过去后，我又把李某搂住，这时听到有人喊熊XX，我过去一摸熊XX，他浑身是血，接着我们几个把熊XX送到医院去了。我没有见李某手中拿有刀。
（4）证人陈某证明：2003年9月16日凌晨2点左右，熊XX到二工局巷子海天网吧门口推他的摩托车，他说他的车坏了，然后他就蹲在地上修他的摩托车，我和余某、张X三人在巷口等他。这时正好徐某和余某开一辆工具车来了，当时徐某先下车，余某后下车。余某就借余某的手机打电话，在余某准备去按电话号码的时候，从工具车后排座上下有一个矮个子男的，到余某边去说：“你怎么这样浮，”余某当时正准备打电话，眼睛对他翻翻，嘴里说啥子我没有听到，这时我看到蹲在地上的熊XX起来了，并说：“弄啥子。”这个矮个子看到熊XX站起来后就上前去一把给熊XX的衣服领子给扣住了，这时徐某和余某都上去拉，让他们莫打了，余某当时在劝架。我听到那个矮个子对工具车上的人喊说：“老表你下来，拿刀去捅他。”这时我看到工具车的后排座门打开了，从里面下来个子稍微高一点的男的，手里拿着一把很短的刀，高个子下来后和矮个子一块打熊XX，熊XX往街中间跑，跑到旁边的一个石子堆的时候，他们把熊XX给逮住了，我当时坐在摩托车上没动，看到徐某、余某、余某他们都围上去了，我就骑摩托车往家里走，骑到花台子边的时候，我又折回来了，到现场的时候就发现熊XX睡在那个石子堆上不动了，然后我们用工具车把熊送到医院了。我记得高个子穿的是个浅色的上衣，矮个子穿的是深色的衣服。
（5）证人余某证明：2003年9月15日夜11时，我和王某、熊XX、张某、张X等人在重庆小吃店喝酒。12点多我们吃罢后，我们一起到东大桥玩了1个多小时，后来我们骑摩托车往商城大道方向去，徐某见到我们后，把车停下来问我到潢川去不去，我说不去，当时是徐某开车，余某坐在旁边，车后还坐着二男一女，我不认识，也没打招呼。到网吧后，熊XX的摩托车坏了，熊XX把摩托车推到海天网吧门口放着，我们一起又到易小桥路段玩了一会儿，大约2点钟，我们说回去睡觉，熊XX让我和张X到海天网吧推摩托车。我们把熊的摩托车推到商城大道路上修车，正在修时，徐某、余某等人开车来了，余某从车上下来，我借余某的手机打电话。这时，车上又下来了个小青年（有20岁左右，留短头发，上穿黑T恤衫）走到我跟前说“听说你们怪浮是吗”我没有理他，他又去问熊XX并踢了熊一脚，熊XX站起来和小青年扯着衣服推起来了。正在推，小青年叫唤拿刀来，话音刚落，从车上又下来一个小青年，高高个，上穿黄格褂子。我见状就让熊XX快跑，熊就跑，熊跑到石堆处被追上，当时怎么打的，因为中间有一辆大班车挡住了，我没有看清楚。等我跑到石堆处，见张X把熊XX抱着坐在地上，两个小青年还用碎石头砸熊XX，徐某上前把两个小青年推开。我去抱熊XX时，见他身上有血，我们就把熊送到医院治伤。
（6）证人唐X证明：2003年9月16日凌晨，徐某打电话告诉我说，彭中旺和李某把熊XX捅坏了。
二、被告人李某和同案犯彭中旺的供述与辩解
（1）被告人李某的供述与辩解：2003年九月份的一天下午，徐某、唐X同我吃完饭后就坐了一辆昌河样的红色出租车到宾馆去。我坐在中间排的座位上，彭中旺和他女友在最后一排，天热车门还敞开没有关严。彭中旺比我高些，应该有一米七五以上，当时没有留胡子。余某和徐某把车停在一个广场边，我开始在车上没下来，有个小青年和余某不知咋搞的撕扯起来了，那个小青年用脚踢了余某的屁股，余某也没有还手。我这时从车上下来，去问那个小青年：“你咋这么浮呢”那个小青年就上来打我，我也还手了，去推搡他。接着又过来一个青年人，他两个人一起来推搡我，我记得当时让彭中旺来帮忙，我喊了句：“把子，砍他！”这时彭中旺就从车上下来，我看到他手里就拿把刀去搡打我的那个人，我记得是围到那辆昌河车转，就在车屁股后头逮住那个人了，逮住后我就用拳头对他身上打了几拳，这时彭中旺就拿刀对他身上捅（具体什么部位不清楚），捅了后彭中旺就让我赶紧跑，我就和他就跟旺一块跑了。彭中旺当时带的刀是在他拿刀捅人时我才见到的，他拿的是一把折叠式的刀。事后在逃跑的路上我问他，他说刀已经扔了。
（2）同案犯彭中旺供述：2003年9月15日夜11点多钟，李某邀我到商城玩，他带着女朋友和我共三个人租一辆出租车到商城。到商城后，徐某和另外一些人请我们喝酒，正喝时，有人打李某的电话让李某去。徐某开辆车和另一个男孩子送我们回潢川。走不多远，徐某说再找一个人陪着。当时凌晨2时许，车走到商城城关一条街上遇到几个男孩子，徐某下车和他们说话，跟着下车的还有车上的男孩和李某。过了一会，李某喊我拿刀下来，我下车后把刀给李某，并和李某一起追和他们打架的人，是李某把人捅坏的。后来我和李某一起顺着小巷跑了，天亮后回的潢川，第二天跑到了格尔木市。
三、现场勘验笔录
现场勘验笔录及现场勘查照片：现场位于商城县城关商城大道与与西正街交叉口，东邻DDN专线网吧，西邻商城大道，南邻李某海正在建设中的五层楼房，北邻豫S-x双层卧铺车。
现场李某海住宅半圆形西北有三堆碎石子，其中在距李某海住宅4.6米，距DDN专线网吧10.3米的一堆碎石子上有99×88.6的血迹。
现场碎石子周围沙滩上有点状血迹和明显的踏痕。
该现场勘验笔录证实：案发现场情况。
四、鉴定结论
刑事技术鉴定书【商公刑技字（2003）第X号】：尸检见死者熊XX身上有多处哆开创口，根据创角一钝一锐，创壁光滑，创腔无组织间桥特点，其损伤形成系单刃物体所致。
结论：熊XX之死，系单刃物体刺破皮肤进入左胸腔内，刺破动脉，使大量血液堵塞心包系心包堵塞心衰而死。
五、书证：
（1）被告人李某的照片及户籍证明
（2）被害人熊XX的户口证明
（3）商城县人民医院出具的关于被害人熊XX的死亡医学证XX证明：证明被害人熊XX的死亡时间是2003年9月16日
（4）本院（2007）信刑初字第X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书和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2007）豫法刑一终字第X号刑事附带民事裁定书证明：被告人彭中旺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经济损失共计人民币x．05元。
（5）商城县公安局刑警队出具的《抓捕证明》证实：2010年6月17日上午，李某在江苏省苏州市被抓获。
（6）报案证明证明案发情况
（7）接受刑事案件登记表
（8）商城县公安局出具的关于未能找到凶器的证明。
另查明，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熊笃诚、郑某、熊林鑫提供的户籍证明和商城县X镇X街居民委员会证明，经当庭质证、认证，本院予以确认。
经本院主持调解，被告人李某与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熊笃诚、郑某、熊林鑫自愿达成如下协议：1、被告人李某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熊笃诚、郑某、熊林鑫x元；2、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熊笃诚、郑某、熊林鑫对被告人李某表示谅解，请求法院对被告人李某从轻处理。
本院认为，被告人李某伙同同案犯彭中旺故意杀害他人，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信阳市人民检察院指控李某犯故意杀人罪，定性某确，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所指控罪名成立，本院予以支持。被告人李某关于被害人熊XX系同案犯彭中旺用刀捅死的辩解理由，经查，本院（2007）信刑初字第X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书和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2007）豫法刑一终字第X号刑事附带民事裁定书已予认定，应予支持。辩护人关于能够赔偿被害人亲属经济损失，取得被害人亲属谅解，请求从轻处罚之辩护理由，经查证属实，应予支持。辩护人关于李某不构成故意杀人罪的辩护意见，经查，李某主观上伙同彭中旺持刀追打被害人熊XX，在彭中旺向被害人熊XX要害部位连捅数刀后，未采取任何救助措施即行逃离现场；客观上造成了被害人熊XX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故辩护人该项辩护意见不能成立。辩护人关于李某系从犯之辩护理由，经查，被告人李某在共同犯罪中，伙同同案犯彭中旺积极实施故意杀人行为，二人均为主犯。但李某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作用相对轻小，可比照彭中旺从轻处罚。根据被告人李某犯罪的事实、性某、情节，对于社会的危害程度及归案后的悔改表现，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六十一条之规定，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李某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
（刑罚的期限从判决执行之日起开始计算，判决执行前
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0年6月17日起至2025年6月16日止）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三份。
审判长陈某飞
审判员涂传海
审判员时华军
二○一一年八月三十日
书记员方晓鹏（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