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

    原告：赵瑞庭，男，55岁，住河南省开封市阳光街23号。

    被告：可保顺，男，30岁，住开封市朝阳胡同34号。

    1990年4月1日，原告和被告各投资一万元，合伙做服装生意，至同年8月散伙。散伙时，双方协商：所剩货物归被告所有；原告合伙时投资的10000元，由被告出具借据，转为被告向原告的借款。同年10月，被告又向原告借款5000元，利息按月息2分计算。1991年2月，双方又商定将10000元这笔借款加利息2400元（400元已付）改为欠款12000元，利息按月息1分5厘计算。同年4月15日，被告归还了5000元借款的利息600元；同时双方将5000元这笔借款的利息改为月息1分5厘。此后，两笔借款利息均按月息1分5厘计算。

    因被告久拖欠款不还，原告向开封市顺河回族区人民法院起诉称：1990年10月借给被告5000元，约定月息2分，至1991年4月15日已归还利息600元，同时将月息改为1分5厘。1991年2月，又借给被告12000元，约定月息1分5厘。经多次催要，被告久拖不还。现要求被告偿还借款本金17000元及利息3225元。

    被告辩称：原告所说的12000元借款，不是现金，而是以货物折低的价款，并出具了欠款条。现主要是货卖不出去，没钱还账。

    「审判」

    顺河回族区人民法院由审判员独任审判，经公开审理，查明上述事实属实。认为：原、被告由合伙关系转为债权债务关系，是双方协商确定的，应予保护。原告将10000元欠款的利息2000元，一并计入本金计算复利，是不对的，该12000元只应返还本金。被告久拖欠不还，同样不对。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八十四条、第一百零八条规定，于1992年5月12日判决如下：可保顺于判决生效后三个月内偿还赵瑞庭债款15000元；偿还5000元欠款之利息，按利率月息1分5厘计算，自1991年4月15日至还款之日止。

    判决后双方均未上诉。

    「评析」

    人民法院审理民间金钱借贷案件，应当按照自愿、互利、公平、合法的原则，保护债权人和债务人的合法权益，限制高利率。本案即应按照这个原则处理。

    从本案来看，原、被告之间设立有两个金钱借贷关系。一个是原告在合伙中的投资，按在双方合伙关系散伙时商定的用实物折款的方式，由被告享有实物的所有权，同时向原告出具与其投资相等数额的借据而形成的金钱借贷关系；另一个是散伙后，被告又向原告借款而形成的金钱借贷关系。这两个借贷关系，均属于生产经营性借贷，是由双方协商达成借款协议，并约定利息的。从总体上说，是符合自愿、互利原则的；对原告所享有债权，是应当予以保护的。在这一点上，顺河回族区人民法院的处理是正确的。

    最高人民法院法（民）发〔1991〕21号《关于人民法院审理借贷案件的若干意见》第6条规定：“民间借贷的利率可以适当高于银行的利率，各地人民法院可根据本地区的实际情况具体掌握，但最高不得超过银行同类贷款利率的四倍（包含利率本数）。超出此限度的，超出部分的利息不予保护。”本案所涉及的两个借贷关系中，当事人都约定了利息。顺河回族区人民法院认定双方约定的月利率是可行的，这说明本案的利率是符合上述规定的，借款人应当按约定的利率负担借款利息。

    但是，本案原、被告双方对前一个借款，又协商将该借款本金已生利息2000元计入本金，并从协商之日起和原本金一起按月息1分5厘计息。这是一种将利息计入本金计算复利的行为。这种行为是否违法呢？最高人民法院上述《意见》的第7条规定：“出借人不得将利息计入本金谋取高利。审理中发现债权人将利息计入本金计算复利的，其利率超出第6条规定的限度时，超出部分的利息不予保护。”根据这个规定，将利息计入本金计算复利的行为，一般是允许的，只有在该行为的目的是为谋取高利，且连同复利计算，其利率超出第6条规定的限度时（最高不得超过银行同类贷款利率的4倍），超出部分的利息不予保护，而在限度以内的利率所产生的利息仍受保护。本案该借款本金为10000元，月息为1分5厘，即1.5％，每月利息为150元。将该本金已生2000元利息计入本金计算复利，本金为12000元，月利率仍为1.5％，每月利息180元。计入和不计入利息相差30元，即计入后的利率比不计入的利率高0.30％，这样，实际利率为1.8％。如果该利率超不过当地银行同类贷款利率的4倍（包含利率本数），那么，将原本金已生2000元的利息计入本金计算复利，其应得利息就应当受到保护，即除了要返还12000元的本金外，还要返还该12000元本金所生之全部利息。如果1.8％的利率超过了当地银行同类贷款利率的4倍（包含利率本数），那么，根据前述规定，除了要返还12000元的本金外，还要返还该12000元本金在规定利率限度内所生的利息，超过限度部分的利息不予返还。因此，顺河回族区人民法院对该笔借款利息问题的处理，是不适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