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挥“巧实力”已经成为美国奥巴马政府的国际战略。坚决主张“巧实力”战略的美国政要，首要的是国务卿希拉里。希拉里在批准其任命的听证会上强调：“我们必须利用所谓的‘巧实力’，即我们可以利用的所有手段。”实际上，美国政府在他的国际战略中向来是利用所有手段的，即使是在布什政府以硬手段对付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时期，美国针对东欧、西亚的一些国家的颜色革命，也是采取软手段的，而美国当时对伊朗和朝鲜等国家采取的则是软硬兼施的手段。所以，把利用所有手段说成是“巧实力”应该只是希拉里的一种论说策略。“巧实力”之区别于布什政府的战略，应该是布什战略在软硬兼施上稍过偏硬，而一些人提倡的“软实力”战略又偏软，所以希拉里辅佐的奥马巴政府决定实施真正的软硬兼施的“巧实力”战略。   　　那么，美国政府的“巧实力”战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其具体内容是些什么？美国前助理国防部长、哈佛大学肯尼迪政治学院教授、“巧实力”概念的发明者约瑟夫·奈，有一种具体的分析。他近日在美国《外交》双月刊7-8月号上的一篇名为《变高明》的文章中分析说：在当今的信息时代，成功不仅指谁在军事上取得胜利，还指谁在言辞上取得胜利。当前对伊斯兰恐怖主义的斗争与其说是文化的冲突，不如说是伊斯兰内部的意识形态斗争。除非穆斯林主流获胜，否则美国无法取得胜利。以软实力战胜本·拉丹之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要应对这种情况，需要硬实力。然而，在伊斯兰世界存在千差万别的观点。许多穆斯林不赞同美国价值观和美国政策，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赞同本·拉丹。如果极端分子征募的人员数量超过被消灭和被阻拦的极端分子人数，那么美国及其盟国就无法击败伊斯兰恐怖主义。需要软实力来减少极端分子的人数和在情感上赢得穆斯林主流的支持。   　　从奈教授的这种分析，我们或许可以把美国的“巧实力”战略理解为一种主要针对恐怖主义极端分子的战略。但是，假如我们稍微关注一下当前的国际形势，关注一下当前美国在国际事务中的作为，关注一下美国近期对朝鲜的围攻和对伊朗的策反，可能还有对洪都拉斯政变的暗助，我们就可以感觉到，美国软硬兼施的“巧实力”岂是仅仅针对本·拉丹之流恐怖主义极端分子的战略？美国的“巧实力”战略正在当下的世界中全面展开。奥巴马访问俄国之前接受美联社记者的采访，在对新闻记者的讲话中他赞扬梅德韦杰夫而指责普金。很快就有分析家指出，这是奥巴马意图挑拨梅普关系，干涉俄国政治。看来，美国政府的“巧实力”战略已经指向俄国。所以，我们不能不关心，美国的“巧实力”战略针对中国的将会有什么内容？已经有过些什么内容？   　　奈教授在《变高明》中说，美国可以通过再次投资于全球公益——向世界各国政府和人民提供他们需要但无法靠自身获取的东西——来成为一个高明的大国。实现经济发展、保护公众健康、应对气候变化和保持一种公开和稳定的国际经济体系都需要美国的领导。通过向软实力投入更多资本来补充军事和经济力量，美国可以重建它应对一些全球严峻挑战所需的框架。这就是真正的巧实力。理解奈教授的这些话，我们就应该明白，所谓美国的实力就是美国在各个方面对世界进行领导，美国对世界的领导需要实力，向世界各国政府和人民提供他们需要但无法靠自身获得的东西（资本）就是向软实力投入资本，其目的就是补充美国的军事和经济实力，最后实现美国对世界的领导。可是，眼下的美国不是很缺乏资本吗？美国政府不是在要求中国保持甚至增长在美国的投资吗？美国如何再次投资于奈教授所谓的“全球公益”？我们从这样的疑问中能否感觉到一点什么？我们能否感觉到美国针对中国实施其“巧实力”战略的特殊内容？   　　美国所谓的“巧实力”战略，其实与“硬实力”战略、“软实力”战略一样，都是“实力”战略。而美国人所谓的“实力”是有其特殊内涵的。奈教授在《变高明》一文中写道：“巧实力”是我在2003年提出的一个名词，以反对只要有软实力就能产生有效的外交政策这一错误看法。实力是一个人影响他人的行为以获得自己所需的能力。有三个基本的实现手段：强制、酬劳和吸引力。软实力是通过吸引力获得期望结果的能力。如果一个国家能够替他国制定议程，那么这个国家就能省去许多胡萝卜和大棒。可是，很少能做到完全包办。因此，需要把硬实力手段和软实力手段结合起来的高明的策略。   　　“实力是一个人影响他人的行为以获得自己所需的能力。”奈教授这句话揭示出美国“实力”战略的本质：美国的“实力”战略就是要影响他国的行为以获得美国所需的利益。无论强调“硬实力”、“软实力”还是“巧实力”，美国人强调“实力”的目的都是要影响他国的行为以获得自己的所需；无论是利用大棒、胡萝卜还是吸引力，美国的目的无非是实现对他国议程的控制，他国的议程由美国制定。这就是美国“实力”、美国“成功”、美国“胜利”的本质所在。   　　我们不应该反对任何一个国家拥有实力，我们当然应该赞同美国拥有实力。但我们应该坚决反对把实力作为“影响他人的行为以获得自己所需”的能力。我们更应该坚决反对一个国家操控另一个国家的议程，无论他是利用大棒、利用胡萝卜还是利用吸引力。美国应对恐怖主义的最佳办法应该是不干涉伊斯兰世界的事务，穆斯林国家的事应该由穆斯林国家的人民自已解决。不论是围攻他国，还是在他国搞策反、助政变，我们都应该反对。奥巴马企图挑拨离间梅普组合，还要指责普金有不合时宜的冷战思维，这类巧手段更难免于弄巧成拙。   　　国与国之间的交往犹如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老想着领导他人、指挥他人、控制他人，是得不到真正的朋友的，至多只能赢得一批趋炎附势、为虎作伥的奴才和走狗。

【作者简介】
卜安淳，男，南京高淳人，现任江苏警官学院学报主编，编审，二级警监，兼任南京大学法学院法社会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