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机关延安市人民检察院。
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杨某某，男，75岁，汉族，农民。
委托代理人马某，延安市宝塔区工业办职工。
被告人康某某，男，汉族，小学文化，农民。2008年12月31日因故意杀人被刑事拘留，2009年1月7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甘泉县看守所。
指定辩护人李秀荣，延安市法律援助中心律师。
延安市人民检察院以延检刑诉字（2009）第X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康某某犯故意杀人罪，于2009年9月3日向本院提起公诉。在诉讼过程中，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向本院提起附带民事诉讼。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进行了合并审理，并于2009年11月16日作出（2009）延中刑初字第X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杨某某不服，提出上诉。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于2010年5月19日作出（2010）陕刑三终字第X号刑事附带民事裁定，撤销原判，发回重审。本院依法另行组成合议庭，再公开开庭进行了合并审理。延安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齐战兵出庭支持公诉。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的委托代理人马某，被告人康某某及其辩护人李秀荣均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延安市人民检察院指控，2008年12月28日凌晨4时许，被告人康某某因琐事产生杀害同村的姑妈康某珍、姑父杨某某的想法，携带自家菜刀一把并戴手套，前往杨某某家，谎称其父有病，让杨某某去看一下，杨某随康某某赶往康某。途中康某某提起以往的琐事，杨某某表示过去的事不愿再提，当二人走进康某院子内，康某某从后面捂住杨某嘴，掏出菜刀欲砍杨某头部，被杨某菜刀挡落在地，康某某将杨某倒在地，在杨某脖颈处用手掐、用脚踩，致杨某迷。后康某杨某拖至路边的一个土峁地里。这时醒来的杨某某抱住康某某的腿不放，康某次掐住杨某脖子，致杨某迷。自认为杨某某已死亡的康某某，又前往杨某，对炕上睡觉的姑妈康某珍提起以往的琐事，遭到康某珍的斥骂，康某某遂杀意再起，拿起杨某案板上的一把菜刀上炕，对正在起身穿衣的康某珍头部连砍三刀，致康某珍当场死亡。随后，康某某打开杨某前窑的三只木箱，将箱里的衣物撒落在地，拿走木箱里的71元现金，伪造成抢劫杀人现场。并用杨某扫帚清扫了自己的脚印后离开杨某。回家途中，康某某见路边的杨某某还在动，又用脚再次踩住杨某脖子致杨某迷，再次认为杨某死亡的康某某便回家休息。次日早晨昏迷中的杨某某被村民发现，康某某见杨某某未死亡后，将作案时所穿粘有血迹的上衣和手套在自家灶洞内焚烧。经鉴定：康某珍是被他人用锐器砍击头部致重度开放性颅脑损伤而死亡；杨某某之损伤属轻伤。指控被告人康某某构成故意杀人罪，要求依法判处。
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的代理人诉称，因被告人康某某与被害人康某珍、杨某某是姑姑与侄儿的近亲戚关系，请求依法判处。要求赔偿康某珍丧葬费x.50元，交通费1000元，住宿费800元，误工费1600元，死亡赔偿金x元，合计x.5元。要求赔偿杨某某医疗费6861.03元，伙食补助费540元，误工费1800元，护理费1800元，交通费2000元，合计x.03元。精神损害抚慰金x元。共要求赔偿x.53元。当庭提供康某珍、杨某某户籍证明和杨某某住院治疗费用条据。并表明被告人康某某之父已赔偿埋葬费x元。
被告人康某某对起诉书控告其的作案事实供认不讳。辩护人辩称，本案是亲戚之间因琐事引发的案件，被告人之父在经济困难的情况下，已赔偿x元，且被告人康某某认罪态度好，建议法庭对被告人康某某从轻处罚。
经审理查明，2008年12月27日晚被告人康某某赌博赌输回家后想到，康某珍之子杨某贵与其姐结婚前，康某珍骂过其父康某昌；康某珍给村民说，其用康某珍家的手套送人情；康某珍给其他帮工的村民每人两双手套，而不给其手套等琐事，对其姑妈康某珍、姑父杨某某引发怨恨，产生杀人之念。康某某戴手套，携带其家菜刀一把，到杨某某家，谎称其父有病，杨某某随康某某赶往康某某家，途中康某某提起上述之事，杨某某表示过去之事不愿争议。当杨某某进入康某某家院内时，康某某持菜刀欲砍击时，被杨某某将刀挡落在地。康某某将杨某倒在地，用手掐住杨某部，又用脚踏杨某部，使杨某迷。康某某将杨某至村路边的山地中，离开现场，来到其姑妈康某珍家，对康某珍说，“我拿了你家两双手套你还到处乱说，让我丢人”。遭到康某珍训斥。康某某从案板上拿菜刀一把，向正在穿衣服的康某珍头部砍击三刀，致康某珍重度开放性颅脑损伤而死亡。康某某又打开杨某三只木箱，拿走人民币71元，伪造抢劫现场，并用扫帚清扫其脚印后离开现场。康某某回家途中，见杨某某未死亡，又用脚踩踏杨某某颈部后返回其家中。次日康某某将其作案时所穿上衣和手套烧毁。2008年12月31日被抓获。经鉴定杨某某之损伤为轻伤。
被告人康某某的行为造成被害人家经济损失，康某珍丧葬费x元，交通费1000元，住宿费800元，误工费1600元，合计x元。杨某某治疗费6861.03元，住院伙食补助费540元，误工费1800元，护理费1800元，交通费2000元，合计x.03元，共计x.03元。
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有：
1、杨某贵报案笔录证明，2008年12月28日7时许，他接到他妻弟康某某电话说，他母亲在家中被人杀害，他父亲被人打倒在山峁上。他给公安局派出所打电话报案后，又给医院120打了电话。
2、薛增先、李平、薛强、崔繁荣、白成秀证言证明,2008年12月27日晚，他们与康某某六人在李平家押明宝赌博，康某某输一百多元，十一时左右结束。期间未来过其他人。
3、康某昌证言（康某某之父）证明,2008年12月27日晚11时许，康某某回家在前窑看电视。他半夜起来小便发现电视开着，但没有人看，他就把电视关了。28日8时30分左右，他在前峁子看见杨某某头上都是血，村民把杨某某送到杨某院子。李为忠（马某）等从杨某出来说，康某珍已死亡。他在他家院子木栅杆上发现有血迹。他女儿（康某琴）与杨某贵（康某珍之子）的婚事，他妻子不愿意，嫌是姑舅结亲，他姐（康某珍）来找过他说，杨某一直招呼他们家，说他没良心。后来，两个娃娃愿意，也就同意了。
4、马某莲（康某某之母）证言证明，2008年12月27日晚11时许，她见康某某在前窑看电视。第二天早上发现他家的一把菜刀在院子里，他还发现她家大门外地上有几滴新血迹，大门围栏杆上也有血迹。28日她见床上放康某某脱下的一条暗红色裤子，上面有几滴血迹。康某某说是抬杨某某时糊上的。案发后，康某某神情不正常，怀疑杨某的事是康某某干的。
5、康某明证言证明，2008年12月27日23时许，康某某回到家中看电视，28日早上康某某说他是凌晨3时才睡的。康某某28日穿的上衣和27日不同。
6、崔喜荣、崔小利、崔二娃、李为忠证言证明，2008年12月8日早上，崔小利叫来李为忠、崔喜荣、崔二娃在前土峁上将杨某某抬到杨某。崔小利用车把杨某某送去抢救。他们进入杨某，见前窑地上乱扔着衣服，箱子都开着，后窑炕上仰躺着康某珍，上身穿有衣服，下身什么也不穿，头部有血，李为忠摸了一下，人已死亡。炕边的窗台上放一把菜刀，刀刃上全是血。随后公安人员就来了。
7、杨某春证言证明，他以前将两张旧10元票面的钱夹在本本里放在他母亲康某珍家的箱子里。这两张钱与从康某某身上所扣押的两张65版10元钱是同一种。
8、经杨某富对被害人尸体辨认证明，确认死者是他母亲康某珍。
9、杨某某证言证明，那天，他干活累了没脱衣服就跟老婆睡了。不知什么时间，听见有人叫他，他看见康某某站在他家地上，说：“我爸病了让你过去”。他和康某某走到康某大门处时，康某某向他要钱，他说不拿钱。看见康某某抬起手扬了一下，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2008年秋天，他家买了些木料，康某某和几个人给他家帮忙抬木料，他让康某某跟他姑（康某珍）要手套戴上干活。康某某要来手套自己戴了一双，还给了其他人手套。因是帮自家干活，他妻没有骂过康某某。
10、现场勘查笔录证明，康某珍被杀现场位于中咀村X号，该家一线四孔石窑，院外无住户，由西至东第二孔窑内四只木箱盖均上翻，从过洞至第三孔窑内，炕上南侧有多量血迹，窗台上有一把粘有血迹的菜刀。炕上有一具仰卧女尸，上身穿有衣服，下身赤裸。窗玻璃上有喷溅血迹。提取窗台上菜刀一把。
11、提取笔录证明，从康某某家提取菜刀一把，棕红色裤子一条（双裤腿粘有大量片状红色附着物）。从杨某某家提取扫帚一把。从康某某身上提取65版10元票面人民币两张，05版10元票面一张，50元人民币一张，5元人民币一张，1元人民币一张。
12、经被告人康某某当庭辨认，确认从他家提取刀背上有砍刃的菜刀是其砍伤杨某某的刀；从康某珍家窗台上提取的菜刀是其杀害康某珍的刀。从康某珍家提取的扫帚是他作案后伪造现场的工具。从他家提取的棕红色裤子是他作案时所穿。
13、死因鉴定证明，死者康某珍右枕部有一砍创，后枕部至右耳后有一砍创，颅骨呈粉碎性骨折，脑组织外溢。与此创相连接有一砍创。其余尸表未见异常。康某珍系被他人用锐器砍击头部致重度开放性颅脑损伤而死亡。
伤情鉴定书证明，杨某某舌体肿胀，舌尖及舌侧有淤血，颈前有散在痕迹伤。左耳廓擦伤，喉挫伤、左颞头皮血肿，右手背表皮缺损。杨某某损伤属轻伤。
14、检验报告书证明，经DNA检测，从康某珍家提取的菜刀上血迹，与康某珍被杀现场提取的血迹是死者康某珍所留的可能性为99、x%；伤者杨某明倒地处血迹、康某某裤子上血迹是伤者杨某明所留的可能性为99、x%。
15、户籍证明，康某某生于X年X月X日；杨某某生于X年X月X日；康某珍生于X年X月X日。
16、被告人康某某供述，2008年12月27日晚11时许，他在村内押明宝赌博回到家里看电视时想到他姑父杨某某、姑姑康某珍给别人说，他拿他姑姑家的手套送人和人情。他姑姑给其他帮工干活的人每人两双手套，而不给他。她姐与他姑姑家儿子结婚前，他姑姑骂过他父亲。他想起这些事很生气，加之他赌博输了钱，他就想找他姑姑算账，态度好就算了，态度不好就杀了他们。他从家里拿了一把菜刀，戴了一双手套，到他姑姑家，说他父亲病了，他姑夫和他向他家走的路上，他向他姑父提起以前的事，他姑父说这个事先不说。走进他家院内时，他用菜刀砍他姑父，被他姑父用手挡住，刀子掉在地上。他掐他姑父的脖子，又用脚在他姑父脖子上踩，他把他姑父拉到外边的土峁上，他又用手掐他姑父。然后，他到他姑姑家，他说：“我拿你家两双手套，你到处乱说，给我丢人”。他姑姑说，老子说你两句就受不住了。他姑姑穿衣服时，他拿起他姑姑家菜刀，把他姑姑扯到窗台跟前，在他姑姑头后部砍三刀，把菜刀放在窗台上就开始在木箱内翻东西，翻得50元一张，在一个本本内翻拿65版人民币两张，又拿扫帚倒着扫地出来。他见他姑父还没死，他用脚在他姑父脖子上踩五、六分钟，他就回家了。第二天他换了一身衣服，还给他姐夫杨某贵打了两次电话。他作案的上衣、手套烧了，棕红色裤子放在他家前窑床上了。他拿钱为了证明是抢劫。
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经当庭举证、质证，来源合法，相互印证，确实充分，足以定案。
本院认为，被告人康某某因亲戚之间琐事产生杀人之念，持刀杀死一人，致一人轻伤，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所犯罪名成立，应依法判处。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符合法律规定的赔偿之诉，予以支持，依法予以判赔。被告人康某某的辩护人对康某某从轻处罚之观点，经查，康某某认罪态度好，且此案发生在亲戚之间，故该观点应予采纳，对被告人康某某判处死刑，可不立即执行。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四十八条一款、第五十七条一款、第三十六条一款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一十九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被告人康某某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二、被告人康某某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杨某某经济损失x.03元（已付x元）。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两份。
审判长李长东
审判员李树德
代理审判员郑晓梅
二O一O年十二月二日
书记员王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