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机关洛阳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人民检察院。
被告人杨某某，女，X年X月X日出生，汉族。因涉嫌犯贪污罪，于2008年7月11日被洛阳市公安局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分局刑事拘留，同年7月25日被依法逮捕。现押孟津县看守所。
辩护人张某某、赵某某，河南坤达律师事务所律师。
本案由洛阳市中级人民法院指定我院管辖。洛阳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人民检察院以洛开检刑诉字（2009）X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杨某某犯贪污罪，于2009年3月6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期间公诉机关因补充侦查，建议我院延期审理。我院在审理中发现被告人杨某某可能有自首、立功等法定量刑情节，建议公诉机关补充侦查。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09年5月18日、7月2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洛阳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人民检察院检察员范静鸽、王红莉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杨某某及辩护人张某某、赵某某到庭参加了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洛阳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人民检察院指控，1、2008年4月，被告人杨某某与原中油一建公司总经理顾XX（另案处理）预谋后，以解决大学生公寓相关费用为名，由被告人杨某某打了一份报告，经顾XX签字批准同意后，杨某某从公司财务套取现金55万元，其中35万元给了顾XX，其余20万元以个人名义存入工商银行办理财卡，据为己有。案发后被告人杨某某所得20万元赃款已追回。2、2008年1-2月份，被告人杨某某与顾XX预谋后，借到北京开会之际，杨某某以购买礼品、服装等名义虚开发票37万元，经顾XX签字同意后，杨某某从公司财务套取现金37万元，其中20万元给了顾XX，其余17万元以其儿子名义存入银行，据为己有。案发后被告人杨某某所得17万元赃款已追回。针对上述指控，检察机关提供了相应证据材料，认为被告人杨某某的行为已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八十二条、第二十五条之规定，已构成贪污罪，提请本院依法惩处。
被告人杨某某辩称：1、关于55万元大学生公寓相关费用报告一事，起诉书指控我与顾XX预谋与事实不符，实际上是在顾XX指示下由我执行办理，20万元存入个人账户也是为了我不在家时，不影响这笔现金使用而为的。2、起诉书指控我虚开37万元发票与事实严重不符，实际上所有票据都是真实购买物品所得。3、起诉书所述“赃款已追回”与事实不符，因为我没有贪污，所以不是赃款。4、我本人患有多种疾病，尤其是高血压、心脏病和过敏性哮喘时常发作，不宜长期关押。5、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是违反财经纪律的问题，而是触犯了国家的法律法规。请求法庭给予减轻或免除处罚。
被告人的辩护人认为:1、被告人杨某某没有贪污的主观故意，也并未实施侵吞单位公款的客观行为，其与顾XX之间不存在共同的犯罪故意，也不存在共同侵吞55万元公款的共同犯罪行为，应对二人各自实施的行为区分对待，对杨某某应按挪用公款罪定罪量刑。2、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杨某某与顾XX虚开发票，非法侵吞公款37万元，事实不清、证据不足。3、杨某某有法定减轻处罚量刑情节，杨某某在案件侦查过程中，主动供述了检察机关未掌握挪用公款20万元的事实，是自首；又如实供述了检察机关未掌握的中油一建公司账外资金1150万元及其他账外资金的情况，为中油一建公司挽回经济损失4000多万元，是重大立功。4、杨某某被立案侦查后，主动揭发了顾XX的犯罪事实，使顾XX被检察机关立案侦查，是重大立功。
经审理查明：
中油一建公司为国有公司。被告人杨某某于2005年1月至捕前任中油一建公司财务资产部经理，副处级。
一、2008年3月份，原中油一建公司总经理顾XX（另案处理）向被告人杨某某提出，由于其工作调动，要杨某某打个报告提些钱出来，一部分归其个人使用，一部分给杨某某。同年4月16日，被告人杨某某起草了一份虚假报告，以解决大学生公寓水、电、暖等问题需要和相关单位协调为由，申请公司解决资金60万元。同年4月21日，顾XX签字批准同意按55万元处理解决。而后，被告人杨某某从公司财务套取现金55万元，将其中35万元送到顾XX家里，其余20万元存入其在工商银行的理财卡，据为己有。案发后被告人杨某某所得20万元赃款已追回。
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有：
1、被告人杨某某的供述：大概在2008年3月份，顾XX被调走的前后，在顾XX的办公室里，我们谈完工作后，顾对我讲：杨某，你看公司正在重组，你也挺辛苦的，我不在这儿了，你打个报告，给你弥补一下，我个人也需要用一部分，处理一下。我说：报告打多少钱，以啥名义打报告。顾说：以何名义打报告，你自己看，啥名义合适用啥名义打报告，数额打五六十万。这个事说完后，顾经常出差，我也一直拖着没办。到4月16日，我才以大学生公寓的名义打了个报告，找他批报告，他按55万元批的。从顾XX说的话的意思来看，顾知道他要走了，他个人要带走一笔钱使用，而他又不能直接从财务上提走现金，提走钱是要打手续的，所以让我插手给他办这个事，提出以弥补我收入的名义给我分一部分钱，堵住我的嘴，不能向外人说这件事。在我找顾XX批报告时，顾讲：我批了55万元，你留一半吧。期间就有人敲门进来，我就收了这个报告走了。待我拿到钱后，我留了20万元，给顾拿去了35万元。当时这么大数额的现金，我又不能再存到银行。钱取回来后也用报纸包好了，把35万元放在顾总办公室里。我觉得放在顾办公室不保险，我就又回去把钱取回来放在我办公室里，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我就把钱送到顾总家里面了。当时我开自己的车到顾总的家属院，我拎着钱上楼，敲了门，顾XX的爱人（叫贾XX）开了门，我就站在走廊上，把袋子递给她，她让我进门，我说不进了。她说：“这是啥”我说：“你家顾总知道”，然后客气了几句我就走了。之后在顾的办公室里，我给他说事办完了，他看我了一下，没说什么。再往后，就是顾给我通电话时提到过给他钱多了的话，所以我就认为他爱人已经把这事给他讲了。顾也知道他收到35万元了。我在工行开了个理财卡，将20万元打上面了。用这20万元进行理财投资。
2、证人顾XX的证言：2008年4月份的时候，我要到北京中国石油工程建设公司任书记兼副总经理的任命已下。我考虑到北京后我是副总经理，而我的交往比较多，开销也比较大，有些花费报销也不太方便，我就把中油一建公司的财务处长杨某某叫到我的办公室，对她说:“我马上要离开公司，到北京后开销比较大，报销也不太方便，你想办法打个报告，给我弄三、四十万元，另外这些年你对我工作上的帮助不小，对公司贡献也很大，报告上你多打点，算是给你的补偿。”过了几天，杨某某就打了一个报告，说是大学生公寓水、电、暖需要协调关系，需要六十万元。我接过之后就批了55万元。过了几天，我正在外地，杨某某给我打电话说钱弄出来了，问我怎么办，我让她放到我的办公室。后来我爱人告诉我杨某某送来了35万元钱。其余的20万元给杨某某了。
3、证人曲XX证言：2008年5月份的一天上午10时左右，我当时在X楼的工作台边坐着，这时公司的财务处长杨某某在X楼找到我对我说：“你把顾总的办公室打开，我给他打过电话了，我给他带的东西他让先放办公室。”我看到杨某某手里提着一个我们公司自制的手提袋，至于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我当时也看不清。我把顾XX的办公室门打开，杨某某提着手提袋就进去了，我在门外，大约半分钟左右，杨某某就出来了，这时她手里已经没有手提袋了。我就又把顾XX的办公室门锁上。之后我就又坐在工作台边，但是上午快下班时，杨某某又到X楼找我说：“我又给顾总联系过了，我把刚才放进去的东西取出来直接给顾总，你再把门打开。”我就按照杨某某说的把顾XX的办公室门打开，杨某某这时进去，我当时还是站在门外，大约半分钟左右，杨某某又提着先前放在顾XX办公室的那个手提袋出来了。我就又把顾XX的办公室门锁上。
4、证人贾XX证言：大概在今年五月份左右，好像是一天下午，我一个人在中油一建公司家属院X单元X号楼X房间，听到敲门后，开门见是我们中油一建公司财务处长杨某某，她手中提个手提袋，里面是用报纸包着一包东西。她进门后把手提袋放在地上，我就问她里面是什么，杨某某说是钱，我问她做什么用，杨某某说顾总知道，杨某某就走了。杨某某走后，我打开包看看，里面是整扎的钱，有三扎零五沓，共计35万元。我随即把钱原样包好放起来。没过几天，顾XX出差回来，我就把这事对顾XX说了，顾XX说他知道此事。我就把这35万元放在我家的杂物柜里了。
5、证人贾XX证言：这小金库的钱我只对杨某某一个人，只有杨某某一个人来我这儿报销、取款，报销条子由杨某某保管，我只管给杨某某钱。我没有单独付过一笔55万元给杨某某，但是在2008年5月X号付给过杨某某现金95万元。杨某某没有说这95万元是干什么用的，她给我打了一张白条，这95万元是用我们单位定做的纸袋装好后送到杨某某办公室的。
4、证人牛X证言：2008年5月27日中午，杨某某带着20万元现金到我单位存款时，因为我和她比较熟悉，就主动跟她打招呼，她告诉我来存钱，最近可能要出国，我就向她建议办理财金卡，享受贵宾客户服务。因为当时杨某某带的钱够办理财金卡的条件，我就给她办了一张以杨某某名字开户的个人理财金卡。有20万元现金就可以办理财金卡，只对个人不对单位。
5、书证：①中国工商银行个人结算账户申请书、个人账户管理服务协议书；②2008年4月16日由被告人杨某某起草的以大学生公寓需要协调问题，申请公司能否考虑解决资金60万元的报告，顾XX签字“同意按55万元处理解决”；③洛阳市惠鑫置业有限责任公司出具的说明：“大学生公寓工程及费用包括水、电、气、暖协调均由我公司运行单独核算。”、企业法人营业执照，企业类型：有限责任公司自然人独资；④中油一建公司财务资产部账页。
二、2008年元月，顾XX把被告人杨某某叫到自己办公室，对她说，你去想办法给我准备20万元钱，你自己也多开点，回来后一起报销。杨某某按照顾XX的指示，从北京燕莎、王府井、北辰等商场虚开发票30多万元，和其他发票一起共39万元。顾XX签批后，杨某某从小金库中报销套出公款37万元，其中20万元交给顾XX，剩余17万元被告人杨某某据为己有，供其儿子学习使用。案发后被告人杨某某所得17万元赃款已追回。
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有：
1、被告人杨某某供述：2008年春节前，顾总交代我他要用钱，让我到北京给他开点发票弄点钱，我说开多少，他讲开20万元吧，并说你自己也开一些，回来给你签字，我说行。我趁到北京出差的机会到王府井、北辰、燕莎等商场开了20多万元的发票，一张是9万多，还有一个4万左右，是以购买茅台酒等物品的名义开的，并给了开票方3%的手续费。回来后我找顾总签了字，连同自己多开的17万多元的假发票，共39万多元。顾总签完后，我找其他人在经手人处签字，然后找贾XX报销，我将20万元现金给了顾XX，17万元我拿回家给我儿子用。
2、顾XX供述：大概2008年元月的一天，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我打电话让公司财务处长杨某某到我的办公室，对她说：“该过年了，我要到北京看看有关人员，跑跑自己的事情，你去想办法给我准备二十万元钱。另外这些年你辛苦了，你多开点票，回来后给你签字”。杨某某答应了，过了一段时间，杨某某拿来了一些好像是北京的发票让我签字，大概有39万元左右，具体数字我记不清了。又过了几天，杨某某到我的办公室对我说：“顾总，你要的钱我拿来了”，然后她把20万元放到我桌子上就走了。我后来将这20万元全部用于给集团公司处、室领导送礼，跑我自己的事情了。
3、贾XX证言：经辨认后提交的杨某某从贾XX处报销的30多万元的票据并说明了该款的支取来源。
4、书证：杨某某在北京北辰、燕莎、王府井虚开的发票7张。
本案的综合证据：
①被告人杨某某的户籍证明、简历情况、任职证明；②中油一建公司企业法人营业执照。
上述证据取得程序合法，并经庭审质证，且相互印证，足以证明上述事实。
本院认为，被告人杨某某身为国有公司财务资产部经理，属于国家工作人员，其利用职务便利在公司总经理顾XX的指使下，用虚假报告、虚开发票等手段套取公款92万元，其行为已构成贪污罪，二人为共同犯罪。被告人杨某某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作用，应认定为从犯。被告人杨某某主动供述了与顾XX共同贪污55万元公款的事实，应认定为自首。辩护人提出“杨某某有投案自首情节，系从犯”的辩护意见，本院予以采纳。辩护人提出“杨某某构成挪用公款罪，有重大立功情节”的辩护意见，因缺乏事实根据和法律依据，本院不予采纳。鉴于被告人杨某某系从犯，有自首情节，赃款全部追回，依法减轻处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八十二条第一款、第三百八十三条第一款（一）项、第二十五条、第二十七条、第五十九条、第六十四条、第六十七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三条之规定，经合议庭评议，报审判委员会研究决定，判决如下：
一、被告人杨某某犯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六年，并处没收财产5万元（刑期自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08年7月11日至2014年7月10日止。附加财产刑限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执行完毕）。
二、被告人杨某某犯罪所得赃款予以追缴。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直接向洛阳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审判长苏兰玲
审判员史建榕
代审判员王凯
二0一0年四月二十八日
书记员谢小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