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诉人(原审被告)沈A。
上诉人(原审被告)沈B。
上列两上诉人之共同委托代理人沈C，上海市普陀区真如法律服务所工作人员。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沈D。
委托代理人沈E。
原审第三人张某某。
上诉人沈A、沈B因所有权确认纠纷一案，不服上海市普陀区人民法院(2009)普民三(民)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10年5月12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上诉人沈A、沈B及其共同委托代理人沈C，被上诉人沈D的委托代理人沈E以及原审第三人张某某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审法院经审理查明，沈D与沈A系父子，沈A与张某某系夫妻，沈B系沈A与张某某之女。系争上海市X路X弄某号606－X室房屋(建筑面积76.93平方米)为动迁分房，原承租人为沈D，动迁时有沈D及妻沈F(1999年9月1日死亡)、沈A、沈B、张某某等人的份额。1995年1月，沈A购买系争房屋产权，购房时，沈D、沈F、沈A及张某某为该房同住成年人，分别在《购买公有住房委托书》上签名或盖章，该委托书明确，经本户同住成年人协商一致同意购买怒江路X村X弄某号606－X室房屋，房屋购买人确认为沈A，并委托沈A办理购买公有住房的一切手续。1995年6月30日，沈A取得了系争房屋所有权证，成为系争房屋产权人。近年来，沈D与沈A一家关系不睦并引发纠纷，故沈D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确认：1、沈A、沈B签订的《房地产买卖合同》无效；2、沈D为系争房屋产权共同共有人之一。
原审法院另查明，2009年12月13日，沈A、沈B就系争房屋签订《房地产买卖合同》，约定转让价款为人民币(以下币种均为人民币)770,000元。2009年12月29日，系争房屋产权登记在沈B名下。沈B未向沈A支付上述房款，沈A也未向沈B交付房屋，双方仍按原状居住在系争房屋内。
原审中，沈A提供其与沈D儿子亦即沈D之委托代理人沈E于1995年12月26日就父母扶养问题签订的《协议》，该协议约定待父母不能自理生活时，由沈E、沈A共同扶养父母，二位老人将轮流居住在二人家中，从而证明沈D对系争房屋产权无异议。经质证，沈D表示该协议针对的是沈D扶养问题，与本案无关。沈A另提供二位胞姐沈G、沈H作为证人到庭作证，证明购房时家庭成员都同意产权登记在其名下。证人沈G证言的主要内容为：动迁分房时，沈D表示沈E、沈A两个儿子一人一套房子。三年前，沈D中风引起赡养问题，进而引发本案纠纷。证人沈H证言的主要内容为：动迁时父母及沈E、沈A约定，谁与父母居住，谁房子的面积就大些。在购买系争房屋产权时，母亲还给了两个儿子每人x元。后在母亲临终前分财产，沈A怕分了财产后没人照顾老人，故与沈E签订扶养协议。证人曾问沈D为何主张产权，沈D表示怕沈A将其赶走，即便成为产权共有人，以后房子还是留给沈A。经质证，各方当事人对证人证言均无异议。
原审法院认为，根据有关规定，按照“九四”方案购买公有住房产权的，原公房的同住成年人主张房屋产权时，可确认房屋产权共有。本案中，根据查明的事实，按“九四”方案购买系争房屋产权时，沈D及其妻子沈F、沈A及张某某的户籍均在该房内，且均居住在内，故上述四人为该房具有购房资格的同住成年人。沈F生前未主张产权共有，视为同意房屋产权归于产权登记人。庭审中，张某某也明确表示不主张系争房屋产权。据此，系争房屋产权人虽登记在沈A一人名下，但作为该房具有购房资格的同住成年人，沈D有权主张该房产权，成为该房产权共同共有人。故对沈D要求确认其为系争房屋产权共同共有人的诉请，应予支持。对沈A、沈B辩称购房时家庭成员都同意产权登记在沈A名下的意见，因沈D原为系争房屋承租人，即便沈D在1995年购买系争房屋产权时同意产权登记在沈A一人名下，该意思表示亦系基于“九四”方案规定产权只能登记一人名下的政策的局限。目前，在政策允许按“九四”方案购房的公房同住成年人主张房屋产权的情况下，沈D主张产权共有的权利，符合相关法律、政策规定。沈A、沈B的上述辩称意见，缺乏法律依据，不予采纳。诉讼期间，沈A通过买卖形式，将系争房屋产权过户至其女儿沈B名下，基于沈A、沈B的父女关系，以及沈B在庭审中表示其知道沈A与沈D之间的房产纠纷，因此，沈A、沈B就系争房屋签订《房地产买卖合同》的行为非善意，符合合同无效的条件。沈A、沈B对该节事实的辩称意见，缺乏法律依据，均不予采纳。对沈D要求确认沈A、沈B签订的《房地产买卖合同》无效的诉讼请求，依法应予支持。合同无效后，沈A、沈B应返还各自所得。由于沈B未向沈A支付房款，在沈B成为系争房屋产权人后，双方仍按原状居住在系争房屋内，故沈A、沈B间不存在互相返还所得的情况，系争房屋产权则应恢复至沈A名下。由于沈D主张与沈A共同共有产权已获支持，故应直接判明系争房屋由沈D及沈A共同共有。据此，原审法院作出判决：一、沈A、沈B就上海市X路X弄某号606－X室房屋签订的《上海市房地产买卖合同》无效；二、上海市X路X弄某号606－X室房屋产权为沈D与沈A共同共有；三、沈A、沈B应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协助沈D办理上海市X路X弄某号606－X室房屋产权变更手续(相关税费按约定办理，如遇国家政策调整，按国家规定办理)。案件受理费11,500元，减半收取计5,750元，由沈A、沈B各半负担。
沈A、沈B不服原判，向本院提起上诉称，购买售后公房时，包括沈D在内的家庭成员协商一致，都同意涉案房屋产权登记为沈A所有，且双方已共同居住了近二十年，沈D也从未对此提出任何异议。当初涉案房屋的安置对象为6人，退一步讲，即便沈D对房屋有份额也只能占1/6,但原审判决其拥有1/2份额，原审法院对该房产权的处理有失公平，直接造成上诉人家庭矛盾深化。故上诉要求撤销原判，对沈D的原审诉请不予支持，诉讼费由被上诉人承担。
被上诉人沈D辩称，按照九四方案购买售后公房，鉴于当时产权只能登记在一人名下的制度，就同意由沈A作为代表购房，但自己并未放弃该房的产权。原审法院查明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故不同意对方的上诉请求，要求维持原判。
原审第三人张某某述称，同意沈A、沈B的意见。原审中，张某某所表达的意思是：涉案房屋产权登记在丈夫沈A名下，自己不主张该房产权共有。这是有前提的不主张房产，而不是无条件的放弃房产权利。原审法院并未判决该房归沈A所有，故张某某不同意放弃房屋产权。
本院经审理查明，原审中，张某某表示，对于系争房屋产权登记在沈A一人名下没有争议，也不主张该房产权共有。原审法院查明的其余事实无误，本院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本案当事人是按照九四方案购买售后公房产权的，虽然涉案房屋产权登记在沈A名下，但作为成年同住人的沈D并未明确作出过放弃产权的表示，故对其现要求确认为涉案房屋共有人的诉请，原审法院予以支持并无不当。在购买售后公房产权时，张某某系该房的同住成年人，从张某某的原审表示来看，其关于对涉案房屋不主张产权的表述显然是以房产归属其丈夫沈A为前提的，因此，张某某放弃房屋产权应当是附有条件的，只有条件成就，其民事法律行为才能产生法律上的效力与后果，故本案不能将之作为无条件放弃房产来对待。原审法院对此所作的确认欠妥，本院予以纠正。综上所述，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维持上海市普陀区人民法院(2009)普民三(民)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主文第一项；
二、撤销上海市普陀区人民法院(2009)普民三(民)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主文第二、三项；
三、沈D为上海市X路X弄某号606－X室之房屋产权共有人。
二审案件受理费人民币11,500元，由上诉人沈A、沈B负担人民币10,000元，被上诉人沈D负担人民币1,500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刘海邑
审判员周刘金
代理审判员常彩玲
书记员肖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