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11)渝一中法民终字第x号
上诉人（原审被告）：黎×，男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黎×艳，女。
上诉人黎×与被上诉人黎×艳房屋买卖合同纠纷一案，重庆市X区人民法院于2011年9月15日作出（2011）合法民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黎×对该判决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11年11月1日进行了询问，黎×及其委托代理人陈××，黎×艳及其委托代理人刘××到庭参加询问。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审理查明：黎×艳与黎×系兄妹关系。父亲黎中×与母亲陈××离婚时协商，黎×艳由母亲陈××抚养，黎×由父亲黎中×抚养。1992年黎×艳结婚，在四川省宜宾市生活，母亲陈××租房居住。合川市东津沱居委会162—X号房屋系黎×于1997年1月31日从赖明芳、罗致云处购买，并过户至黎×。2003年3月，陈××电话告知黎×艳，黎×欲出售合川市东津沱居委会162--X号住房，问黎×艳是否愿意购买，因陈××无房居住，黎×艳同意购买此房。后由陈××代黎×艳与黎×口头达成协议，约定房屋价款x元，扣除2002年6月12日黎×向黎×艳借款x元外，还应由黎×艳一次性支付现金x元。此款由陈××代为支付。2003年6月，黎×将房屋交某给陈××，同时将房屋的房屋所有权证及土地使用证一并交某给陈××，该房由陈××一直居住至今。黎×艳多次要求黎×办理房屋过户手续，黎×均不愿协助办理。
还查明，黎×与万×于1988年同居，2001年办理结婚登记手续，2007年10月9日黎×与万×离婚，黎×卖房之事万×亦清楚。离婚时，双方仅对合川市东津沱X号非住宅进行了处理，对合川市东津沱居委会162--X号住房未再作分割，离婚协议上还载明：男女双方无共同债权债务。
黎×艳在一审中诉称：其购买黎×房屋后，黎×一直不愿意协助其办理过户手续，故诉至法院请求判决黎×协助其将位于重庆市X区（产权证上载明为合川市）东津沱办事处162—X号房屋过户至其名下。
黎×在一审中辩称：其于1997年1月31日从赖明芳、罗致云手里购买合川区东津沱162—X号房屋一套，并过户至其名下。2008年其搬家时房产证及土地使用证不慎遗失，现正在补办中。其从未将合川区东津沱162-X号房屋出售他人，黎×艳称其已出卖合川区东津沱162—X号房屋，无证据证明，其诉请要求其协助办理房屋产权过户手续，应不予支持。
一审法院认为：黎×将其所有的位于合川市东津沱居委会162--X号住房，作价x元卖给黎×艳，双方虽然没有签订书面协议，但黎×艳提供了大量的证据予以证实，其买卖关系成立。现黎×艳已支付了购房款，黎×亦交某了房屋，但黎×至今未协助黎×艳办理产权转移过户手续，黎×艳请求黎×协助办理产权转移过户手续理由正当，该院予以支持。
据此，一审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六十条、第一百零七条的规定，判决“由黎×于本判决生效后十五日内协助黎×艳将重庆市X区（产权证上载明为合川市）东津沱居委会162-X号住房的产权过户给黎×艳。本案受理费80元，减半收取40元，由黎×承担。此款已由黎×艳垫付，限黎×在本判决生效后五日内付给黎×艳。”
黎×不服一审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请求：撤销原判，驳回黎×艳要求其协助将合川区东津沱居委会162-X号住房的产权过户给黎×艳的诉讼请求，一、二审诉讼费用由黎×艳负担。事实及理由：1、一审法院以证人证言认定其与黎×艳买卖关系成立系认定事实错误，其与黎×艳未就讼争房屋形成买卖关系。①证人黎成平未到场见证双方何时何地就讼争房屋形成买卖关系，其证言不具有客观性；②证人陈××一直抚养黎×艳，与黎×艳具有利害关系，且陈××无房屋居住，为达到固定永久居住的目的而莫须有的作证，其证言不具有客观性；③证人黎中×仅听说双方形成房屋买卖关系，并未看见付款、交某、交某等，其证言不应被采信；④证人王××系听说房屋被卖，是否听说不真实；⑤证人唐红敏系与陈××聊天时听说房屋被卖，并未听其说过，其证言不客观。2、一审法院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六十条、第一百零七条系适用法律错误。其举示的借条复印件证明其与黎×艳虽系兄妹关系，但经济上立据为凭，在买卖房屋这件大事上也应有书面协议为证。本案无书面协议、收取房款亦无收条，故其与黎×艳之间并未发生买卖房屋的事实。
黎×艳答辩称：证人陈××、黎中×系双方父母、黎成平系双方的大哥，发生兄弟姊妹间的房屋买卖，父母兄长的证言最具有说服力；证人王××是黎×的雇工，房屋买卖期间都在讼争房屋内给黎×加工衣服，其对于发生在身边的事实作证具有客观性和证明力。黎×在一审举示的借条系复印件，不具有证据效力，其与黎×之间的借款从未写过借条，其以借条推翻双方的买卖关系缺乏事实根据。其举示的证人证言、持有讼争房屋产权证及土地使用权证、黎×离婚协议未处理讼争房屋的事实，证明双方买卖关系成立，故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请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院二审查明，证人陈××在一审作证称：我是黎×与黎×艳的母亲。这处房子是黎×的，黎×在另外的地方买了房子，给我说要卖这个房子，问我买不买，我说没得钱，就与黎×艳商量。先说的是x元，后头黎×说他没得车间，要留间屋做车间，就以x元卖的。黎×艳当时不在合川，就委托我负责去买的。由于黎×欠黎×艳x元钱，就抵了x元。说好不久就把房款付给黎×，黎×就把房产证交某了我，当时想都是姊妹，也没有履行什么手续。房款大概是2003年4月左右付的，没有签合同，谈价钱是我谈的，房款也是我去付的。当时黎×开了服装门市，房款我还是在门市去付的，付款后也没有写什么收条。当时我问黎×什么时候去过户，他说妹妹没在屋头，就没去过户。他把房产证给了我，黎×艳回来后我就把房产证给了黎×艳。我和黎中×离婚时老大成年了，黎×随父生活，黎×艳随我生活，母子间都有来往。
证人黎中×在一审中作证称：我们离婚时，他们都十几岁了，都可以自力更生，黎×跟到我，黎×艳跟到他妈的。当时我听黎×前妻万×说（当时他们还没离婚），他们买X楼的房子差钱，就以x元的价格将房屋卖给黎×艳，拿给他妈居住。他们付款、交某、交某的事实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黎×把房子买给黎×艳，当时我还说这处房子买成x元，他们x元就卖了，后来听说是买来给他妈住就算了。我不清楚卖房子签合同没有，是在2003年的上半年左右卖的，当时我听他们说黎×欠黎×艳x元钱，扣除x的借款，另付了x元钱。我和黎×没有矛盾，黎×有困难我也帮了他的，现在我和黎×都还是住在一起的，平时都是我在开支家庭。
证人王××在一审中作证称：我是裁缝，是黎×的雇员。2003年我在黎×那里帮他做衣服，地点在东津沱居委会162-X号。2003年下半年，黎×说这个房子卖给他妹妹了，要搬起走。当时卖给黎×艳后，房子就给他妈妈住，我还在那个屋里做了一个月，每次去的时候就由黎×艳的妈妈给我开门，做了一个多月我们就搬起走了。不清楚买卖房屋是否签合同，付多少钱。
一审中，黎×艳对上述证言的真实性予以确认，黎×对上述证言的真实性不予确认。
本院二审查明的其他事实与一审查明的事实相同。
本院认为：本案争议的焦点是黎×是否以x元的价格将讼争房屋出让给黎×艳，黎×艳是否已支付该x元。本案中，黎×艳举示证人证言和讼争房屋的权属证书等以证明其主张。陈××、黎中×以及王××出庭作证，拟证明黎×已将讼争房屋出让给黎×艳。暂不论陈××的证言是否真实，黎中×系黎×与黎×艳的父亲，黎×在父母离婚后，随黎中×生活，黎×艳随陈××生活，在黎×未举证证明其与黎中×存在矛盾的前提下，黎中×无偏袒黎×艳的动机；黎中×虽未亲身经历房屋买卖的过程，但其陈述其知晓黎×将房屋卖给黎×艳，系房屋买卖当时黎×妻子万君告诉他的，黎中×作为黎×的父亲，从黎×妻子处得知黎×买卖房屋的事情符合生活经验法则，故黎中×的证言客观真实。王××在2003年系黎×的雇员，在讼争房屋处为黎×加工衣服，其陈述其从黎×处得知讼争房屋被卖给黎×艳符合常理，且王××与黎×、黎×艳均无利害关系，故其证言客观真实。而陈××的证言与黎中×、王××的证言并无矛盾，且能相互印证。黎×虽不认可前述证言的真实性，但未举示证据予以反驳，故本院对前述证据予以采信。黎×亦不认可黎×艳系合法持有讼争房屋的权属证书，但其在一审中陈述讼争房屋权属证书系搬家时遗失，其二审中陈述权属证书系放在讼争房屋的高柜中忘了拿走，由于黎×2003年即从讼争房屋搬走，至黎×于2011年7月27日登报声明遗失讼争房屋权属证书已达8年，黎×在8年期间未发现权属证书遗失、或者其已发现权属证书遗失而未发表遗失声明并补办，显然不符合常理，故黎×否认黎×艳系合法持有讼争房屋权属证书的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本案中，黎×艳举示的证据虽然只有证人证言和讼争房屋的权属证书等，但前述三人的证言相互印证，再结合黎×艳持有讼争房屋的产权证和土地使用权证的事实，本院认为，黎×艳举示的证据证明黎×以x元将讼争房屋出让给黎×艳，黎×艳已支付该x元的事实具有高度盖然性，本院对该事实予以确认。
黎×还认为本案中无书面协议、收款亦无收条，其未将讼争房屋出让给黎×艳，由于我国法律并未规定只有书面协议和收条才能证明房屋买卖关系，且如前所述，黎×艳举示的证据已证明黎×出让房屋具有高度盖然性，因此黎×认为讼争房屋未出让给黎×艳的上诉理由因缺乏事实和法律根据而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由于黎×已将讼争房屋出让给黎×艳，黎×艳亦支付了相应对价，故黎×应协助黎×艳办理讼争房屋的产权过户手续。
综上，黎×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其上诉请求应予驳回。一审法院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一）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80元，由黎×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此页无正文）
审判长胡敬
审判员陈瑜
代理审判员康炜
二○一一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书记员杨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