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铃铛    2005年7月21日  

2005年6月13日，北京市司法局通报，北京律师行业共有人员１３６３６人，其中执业律师１００００人，约占全国执业律师总数的９％，是全国第一个律师突破万人的城市。北京的律师占全市常住人口的万分之七多一点儿，平均每万人拥有７名律师，西方中等发达国家是每万人拥有１０名律师，北京已经相当于中等发达国家的水平。


上述官方通报，对于法律毕业生，尤其是准备在北京施展拳脚的准备从事律师职业的法律毕业生来说，是喜是忧呢？律师行业，是由金砖铺就的坦途，还是布满荆棘？选择律师工作，是为了获取较高的收入，还是为了伸张正义，抑或出于求职的无奈呢？律师在美国被认为是没有灵魂的职业，在中国古代被称作讼棍，那么在今天，它又有多少名誉可言？这些，我们有无想过？律师业仍被称为新兴行业，它在摸索、效仿中成长，律师业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从取缔到恢复，从神秘到世俗，这是时间给出的答案，它又需要时间进行积淀。今天，律师业仍然是备受社会关注的行业，仍是许多法律学子倾羡的职业。


笔者13年前入了法律这一行，做过律师、检察官、法律研习者，去年、今年，笔者与北京三十家律师事务所进行了深浅不同程度的接触，感触较深。深层次的问题留作今后的课题，先将感叹予以抒发，感慨一下新近进入律师业的学弟学妹：


背负一座山——司法考试  没有司法资格，就什么都不是。所以，备考司考就成了比吃饭还重要的事，节衣缩食上辅导班买辅导书，头悬梁锥刺骨用尽浑身的力量，其重要性远远高于曾经的高考。一旦考试通过，便鲤鱼跳龙门，反之，则擦干眼泪，泣血再来。司法考试的分水岭的决定性和一劳永逸性被充分认识，复习的自觉性自然淋漓体现。


忍辱负重一年间——实习律师   实习律师要在律师所里实习一年才能转成律师，这是律师法规定的，俗称蓝本变红本（执业证封面颜色的区别）。实习律师，进行学徒式——由师傅传帮带式的学习，本是好事。但是，既然有了“学徒”字样，那么，也就有了旧中国手工行业中的学徒待遇，地位上、工资待遇上、自由度上皆然。薪水很低，不易维持日常生活，活儿很累很杂，诸如进行询问记录、写法律文件、解答咨询、翻译外文资料、陪律师会见当事人、送文书、为律师进行文字录入，处理律师师傅的个人事务，为律师所接转电话、订餐、购买办公用品，等等。人的能力有差别，律师所在使用实习律师时也差别适用。但，每个实习律师很难空闲。律师所通常认为，你（实习律师）来我这里实习，我不向你收学费，就已经便宜你了。不论律师师傅究竟传帮带给了徒弟多少技能，实习律师的勤恳工作事实上助长了律师师傅的惰性，很多律师师傅早就不再“事必躬亲“了。


为伊消得人憔悴——提成律师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案子才有事情做，做了事情才有钱赚。有案源的律师可以去任何一家律师所，他可以给律师所带来收益，律师所欢迎他们。毕业不久、从业不久的律师，因为社会关系单纯、人脉未建立起来，社会经验尚有不足，个人能力还未得到认可，不可能有太多的案子，这种现实使得他们的基本生活受到影响，心理压力可向而知。某老律师说过北京律师现状：10％的律师拥有90％的案源，90％的律师在争夺10％的案源。竞争残酷！为了得到案源，在街头小报上发豆腐块似的小广告，委托所有认识的人向他们认识的人辐射状派发名片，投入金钱发展与权威机关（尤其法院）人员的紧密关系，周游各个企业游说经理主管之流祈求获得提供法律服务的机会，与同行竟相压价恶意抢夺案件……像商人一样思考，像武士一样拼杀，这幅图画的颜色是猩红。


蒙眼拉磨驴的悲凉——工薪律师   为了逃离案源争夺的拼杀，可以选择在一家中等以上规模的律师所做工薪律师。这类律师所有一定的案源，招聘一些工薪律师来承办，律师所拿收益的大头，支付给承办律师固定的薪水。这个薪水一般高于实习律师，能够以此满足生活开销。但是，付出与回报并不成比例。长安街沿线位于贡院的一家律师所合伙人说：我们所的律师晚上要工作到半夜，早上经常从六点多开始，我们没有上下班时间。《劳动法》在这里失灵，可悲的是，这些受聘律师对此的惯从。


柳暗花明又一村——公司律师  市场经济的深化，公司企业越来越注重运用法律规则参与市场，核算成本，从律师所聘请一位律师需要年支付5万——50万元，人家还不坐班，如果在本公司设一法律事务（简称法务）职位，只需支付一份职员工资3万——5万元，既是全职，又便于管理，尤其这是自己家的人。于是公司便向律师抛出媚眼。许多律师于是奋然下海，到了水中，竟然体味出种种乐趣：自己是本公司的法律权威，不论它是IT还是汽车，受到上到总裁下到工勤人员的尊重，薪水福利休假什么都不少，前景也非常美好：听说美国华伦公司的一把手是律师出身，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ＥＸＰＲＥＳＳ的一把手是律师出身，花旗集团的一把手也是律师出身。公司律师可以说是黑夜中的亮点吧。


同一事物，一百个人有一百个评价。对年轻律师的感触，姑且算一家之言。但愿我的视角所闻所见所思，能给在法律之路前行的学弟学妹一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