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吉案：重重迷雾中的猜测
赵虎 律师
作为中国最有价值的商标之一，王老吉商标纠纷案件吸引了许多媒体和大众的眼球。这个案件也是一波三折，至今没有一个确定的结果。有人拿这个案件与IPAD商标纠纷案件相提并论，这两个案件都因为商标的价值高而闻名，但是这两个案件相比有一个非常大的不同：IPAD商标案许多案件在法院审理，许多案件材料都公之于众；王老吉商标案走的是仲裁程序，直到现在这个案件的材料公布都是有限的，无论是当事人双方还是仲裁委员会都不愿意公开具体材料，大部分人都是在猜测这个案件的真实情况。
猜测本身也是有价值的，只要猜测的方向是对的，也可以提高大家的知识产权意识，增长有关知识产权和其他方面的法律知识。本文继续帮助大家透过重重迷雾进行猜测。
一、法院审查仲裁裁定的什么问题
王老吉商标使用合同纠纷在仲裁委员会仲裁后，加多宝又向北京市第一中级法院提起了撤销仲裁的申请。目前，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已经受理。许多人不理解仲裁与司法程序的区别，认为法院会对此案重新审理。
仲裁不同于诉讼之处在于仲裁是一局终裁的，无论结果如何，当事人双方均不得上诉。根据《仲裁法》第58条的规定，经当事人申请，法院有权撤销仲裁。但是撤销的理由主要是因为程序性问题，法院不得审理案件的实体问题。而且，即使法院撤销仲裁之后，一般也不能就案件进行审理，只能由仲裁委员会再次做出仲裁。所以，一中院虽然已经受理本案，但是如果本案没有程序性问题，一般法院也不会撤销仲裁裁定。
二、加多宝是否吃亏
许多人为加多宝叫冤，认为王老吉商标是加多宝做到家喻户晓的，如果就此让广药集团坐收渔翁之利，不符合公平原则。
这种说法可以在舆论上考虑，但是从法律上来看，不存在这个问题。
作为一家企业，应该了解相关的法律，也应该懂得相关的游戏规则。加多宝与广药集团签订商标使用合同的时候，双方对后期的利益应该已经考虑清楚。加多宝也应该很清楚的知道王老吉商标不归其所有，无论它投入有多大，到期后还是要把该商标还给广药集团。这种情况下加多宝仍然大力推广王老吉商标也是它自己的选择，与公平正义无关。
另外，从利润上来讲，加多宝应该也获得了相应的利润，所以也未必吃亏。
只是，其他企业应该在这个案件中吸取教训，根据自己的情况制定知识产权战略，防止出现加多宝的问题。
三、关于王老吉商标使用合同无效的原因
有的媒体披露商标使用合同无效的原因是因为加多宝老总陈鸿道对广药集团总经理李益民行贿一案，根据《合同法》第五十二条第二款的规定：恶意串通，损害国家、集体或者第三人利益，合同无效。如何理解第五十二条第二款的规定就成为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是不是只要存在犯罪行为，合同就自然无效呢？
该条规定可以断为前后两句：上句是“恶意串通”，下句是“损害国家、集体或者第三人利益”。前后两句是充分条件还是必要条件呢？从文本理解上来讲，本文认为属于必要条件，即不但要恶意串通，还要因为恶意串通而损害国家、集体或者第三人的利益。
根据媒体披露，广药集团总经理李益民收受陈鸿道的贿赂，恶意串通是有了，那么是否属于损害国家、集体或者第三人的利益呢？这个问题还是要具体分析。本文认为需要考虑广药集团的决策机制以及当时的具体情况。通过观察决策机制可以找出这笔贿赂对王老吉商标使用达成协议的作用，通过调查了解当时的情况包括商标的价值、是否存在竞争第三人等可以知道国家、集体、第三人是否存在损失，并非只要有贿赂就一定符合该条的规定。
四、关于商标使用合同到期后是否如何处理库存产品
商标使用合同到期后，一般情况下被授权人处往往还有一定量的库存产品。这些产品确实是在商标使用合同期间生产的，既然生产了，就应该允许买卖。但是根据商标法的规定，没有商标使用合同的情况下买卖相同商标的商品确实构成侵权。所以，这种情况下库存产品如何处理是个问题。
对此，法律并无具体的规定。实践中，法院往往会根据产品的类型、行业性质等情况酌定一个合理期限，被授权人可以在这个合理期限内销售其库存产品。
所以，即使加多宝不能再使用王老吉商标，在商标使用合同存续期间制作的王老吉凉茶还是可以在市场上销售的，只是这个销售只能在一个合理期间内消费，不能无休止的销售。
五、加多宝是否需要赔偿广药集团损失
现在仲裁庭已经做出了仲裁，宣布加多宝与广药第二次签订的王老吉商标使用合同无效。根据合同法的相关规定，合同无效的法律后果是互相返还。广药集团需要返还加多宝商标使用费，那么加多宝应该返还广药集团什么东西呢？是否应该返还这些年使用生产、销售王老吉凉茶所获得的利润？
本文认为这个问题并非这么简单。如果双方在合同中有相关约定，当然首先要考虑合同的约定。如果合同没有约定的话，本文认为加多宝需要向广药集团返还使用王老吉商标所带来的利润。王老吉商标所带来的利润与加多宝生产、销售王老吉凉茶获得的全部利润并不相同，因为除了王老吉商标所带来的利润，还有饮料行业的合理利润、外观设计带来的利润、产品营销、公司管理等带来的利润等等。
许多情况，本文纯属猜测，如有雷同，不胜荣幸。欢迎大家提出批评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