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
刑事判决书
（2011）渝五中法刑初字第X号
公诉机关重庆市人民检察院第五分院。
被告人刘某，男，X年X月X日出生于（略），汉族，小学文化，无业。2008年10月15日因犯贩卖毒品罪被（略）人民法院判处拘役三个月，同年10月29日刑满释放。因本案于2010年6月24日被抓获，次日被刑事拘留，同月30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略）看守所。
辩护人张某乙、张某丙，重庆智豪律师事务所律师。
重庆市人民检察院第五分院以渝检五分院刑诉〔2010〕X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刘某犯故意伤害罪，于2010年12月21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重庆市人民检察院第五分院指派检察员周晋川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刘某及其辩护人张某乙、张某丙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重庆市人民检察院第五分院指控，2010年6月17日晚，被告人刘某到其女友余××工作的（略）美心洋人街“热带雨林酒吧”接余××下班。晚11时许，由于李××、陈×等人尚在该酒吧消费，以致余××不能准时下班，刘某遂上前催促李××等人离开，双方发生短暂言语冲突。后李××、陈×等人喝完酒后准备离开，在酒吧门口遇见刘某，双方再次发生冲突进而打斗，余××在此过程中也被掀倒在地。刘某见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刀，朝李××、陈×二人身上捅刺数刀后逃离现场，并在途中将作案工具丢弃。李××、陈×被送入医院治疗。2010年6月18日，李××经抢救无效死亡。经法医鉴定：李××系胰腺、十二指肠、空肠及肠系根部穿通伤致急性失血、感染性休克并发多器官功能衰竭死亡；陈×的损伤程度为轻微伤。2010年6月24日，公安机关在本市北火车站将刘某抓获。
对指控事实，公诉机关提供了证人证言、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书、现场勘查笔录、被告人供述和辩解等证据。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刘某的行为己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款之规定，应当以故意伤害罪追究刑事责任。
被告人刘某提出其被被害人等殴打后，才用刀刺的被害人。其辩护人提出，被害人有重大过错，死亡结果的发生与医院救治不当有关，被告人认罪态度好，建议从轻处罚被告人的辩护意见。
经审理查明，2010年6月17日晚，被告人刘某到其女友余××工作的（略）美心洋人街“热带雨林酒吧”接余××下班。23时许，由于李××（被害人，男，殁年23岁）、陈×等人尚在该酒吧消费，以致余××不能准时下班，刘某遂上前催促李××等人离开，双方发生短暂言语冲突。后李××、陈×等人离开酒吧时，与刘某在酒吧门口再次发生冲突进而打斗，余××上前劝阻时被李××、陈×等人推倒在地，刘某见状遂掏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刀朝李××、陈×身上捅刺数刀后逃离现场，并在途中将作案刀具丢弃。李××、陈×被送入医院治疗。2010年6月18日，李××经抢救无效死亡。经法医学检验鉴定：李××系胰腺、十二指肠、空肠及肠系根部穿通伤致急性失血、感染性休克并发多器官功能衰竭死亡；陈×的损伤程度为轻微伤。2010年6月24日，公安人员在本市北火车站将刘某抓获。审理中，刘某亲属代为赔偿被害人经济损失人民币10万元，得到被害人亲属谅解，并请求对刘某从轻处罚。
上述事实，有公诉机关当庭举示并经庭审质证的下列证据予以证实：
1、公安机关《接受刑事案件登记表》、《立案决定书》、《抓获经过》证实，2010年6月18日9时许，（略）分局交通巡逻警察支队机动大队接何×电话报案：2010年6月17日22时50分许，南岸区X街“热带雨林酒吧”服务员余××因欲下班而催促在酒吧内的客人李××、陈×等人，余的朋友与李××等人发生矛盾。后李××、陈×在酒吧门外路边被人用刀刺伤。公安机关于当日立案侦查。2010年6月24日22时许，南岸区公安分局民警在本市北火车站将刘某抓获。
2、《现场勘查笔录》及照片证实，中心现场在（略）洋人街“热带雨林酒吧”内及门前人行道和公路上，酒吧一玻璃门被打碎，酒吧内X号桌上有散乱的空啤酒瓶、酒杯和茶杯等物，其中一茶杯破碎，地上有一箱空啤酒瓶。酒吧外南侧公路上距人行道边缘距离2.6米、7.1米、8.3米和11.2米处有四处血迹，其中二处为接触血迹，二处为滴落状血迹。对上述血迹予以提取。
3、重庆市第五人民医院病历、《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书》及照片、《法医学人体损伤程度鉴定书》证实，死者李××面色、睑球结膜、口唇粘膜苍白。左某5、6肋间有三个横行排列的直径1.5cm圆形皮下瘀斑，右腹直肌部有“├”形手术缝合创口，其中纵行创口23.5cm，横行创口13cm。右上腹肋缘下3cm处从上至下有1.2cm、0.8cm、1.1cm缝合创口，三创口均创缘整齐，创角锐利，创周无表皮剥脱及皮肤出血，创腔深入腹腔，有血性液溢出。左某腹有1.1cm创口，创缘整齐，创腔深入腹腔。胃内容物未检出常见安眠镇静类药物、农药及毒鼠强。死亡原因：据死者面色苍白，呈失血貌，脑组织肿胀，脑回变平，脑沟变浅，两侧小脑扁桃体压迹形成；双侧胸腔及心包积液，双肺明显萎缩；腹腔内大量暗红色血性液，肝脏充血，色泽灰褐色，质地变硬；胆囊缺失，胃及肠管充血，胀气明显；胃窦部缺失，十二指肠及胰头部缺失，剩余胰腺充血水肿明显；见剩余胃体部与空肠吻合，空肠与胰体部吻合，空肠与空肠吻合，胆总管与空肠吻合，胆总管及胰管分别有引流管植入引出空肠外；脾脏皱缩，右肾周包膜下瘀血，右肾实质充血，结合病历载李××中上腹略偏右侧有3cm皮肤裂口，大网膜突出，有活动性出血，手术见腹腔积血x，血凝块500－600g，胰头部、十二指肠、空肠上段二处分别见穿通伤口，胰头伤口周围血肿形成，有活动性出血，伴肠系膜形成，术后持续无尿、高热，心率增快达200次/分，经抢救无效死亡。综合上述情况并结合案情分析，李××系胰腺、十二指肠、空肠及肠系根部穿通伤，大量失血，大量肠内容物及胰液、胆汁等溢入腹腔致急性失血、感染性休克形成，并发多器官功能衰竭死亡。致伤工具：据病历载李××右中上腹有长约3cm皮肤裂口及胰头部、十二指肠、空肠上段见四处长约3cm裂伤口，肠系膜根部见两处长约4cm、3cm裂伤口。结合案情分析推断：李××腹部损伤由刃宽约3cm刺器可形成。李××左某5、6肋间三个横行排列直径1.5cm圆形皮下瘀斑，分析认为：该损伤系医院抢救过程中行心电图检查所致。结论：李××系胰腺、十二指肠、空肠及肠系根部穿通伤致急性失血、感染性休克并发多器官功能衰竭死亡。陈×左某肋部及四肢多处刀刺伤明确，左某肋部有2.5cm、四肢部累计有7.5cm线状瘢痕，其损伤程度属轻微伤。
4、重庆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渝公鉴DNA[2010]X号、X号《DNA检验报告》证实，李××的DNA与在案发现场提取的四处血迹中的三处的DNA在x等16个STR基因座基因型一致，似然比率为4.49×1015。李××肋软骨与李云香的血样作DNA鉴定，结果：单亲遗传关系不排除。
5、《指认现场笔录》及照片证实，案发后，刘某带领公安人员指认了其刺伤两名男青年的洋人街“热带雨林酒吧”门前公路和其扔掉作案刀具的地方。
6、被害人陈×证词证实，2010年6月17日23时许，他和同事邓××、曾×、李××、李×及李×叫来的一女的在南岸区X街一酒吧喝酒唱歌时，酒吧一女服务员和一男青年说酒吧要关门，让他们走，他们喝了最后一杯酒后离开。他出酒吧时，见李××和叫他们走的男青年在门口吵，一会儿就推搡起来。他去劝时，把拦他的先前叫他们离开的那女服务员推了一下。那男青年见状就朝他冲来，用刀刺伤了他右大腿、左某、左某臂等部位。这时，邓××和几个人上前把男青年拉住了。他对李××说被刺伤了，李××用手捂着肚子说也被那男青年刺伤了。不久，他和李××都倒在地上，警察和120抢救人员来把他们送到了医院。
7、证人何×证词及《辨认笔录》、照片证实，2010年6月17日近23时许，她和朋友李×及李×的四个同事在洋人街“热带雨林酒吧”唱歌时，服务员说23时下班，他们让服务员延迟10分钟，但一男青年来说他们耽误他女友下班，催他们走，那男青年被一女服务员劝开，她就去上厕所。她从厕所出来后就没见李×等人，她走出酒吧时，见李×的一个同事躺在地上，一个捂着腹部，鲜血直流，那催他们走的男青年手握约20厘米长的尖刀站在旁边，她就报警，那男青年就跑了。后警察和120的把伤者拉到医院。案发后，何×从12张不同男性免冠照片中辨认出刘某就是在案发现场手上拿刀的人。
8、证人余××证词及《辨认笔录》、照片证实，她是洋人街“热带雨林酒吧”服务员，酒吧每天23时关门。2010年6月17日22时50分，她和另一服务员何姐去叫在该酒吧喝酒的几男一女离开，但那些人不听，还拿酒瓶敲打茶几，她男友刘某也去跟那些人说酒吧要关门，那些人还是不听，刘某就去给洋人街保安打电话。保安还没来时，那几个人就从酒吧出来，他们就问刘某要做啥，刘某问他们要做啥。那几个人就来打刘某，刘某和他们打起来。她去劝时，被那些人中的一个打倒在地，她爬起来后不久，刘某就跑了。后警察来了，她见对方有人坐在地上说被刀刺伤了。案发后，她从12张不同男性免冠照片中辨认出其男友刘某。
9、证人何灼贤证词及《辨认笔录》、照片证实，她是洋人街“热带雨林酒吧”服务员，酒吧每天23时关门。2010年6月17日22时50分，她去提醒在该酒吧喝酒的四男一女关门时间，那些人说把剩下的两瓶酒喝完就走。这时，一男青年冲进酒吧吼那些人，那些人就拿酒瓶敲了一下桌子，她见状就去劝，那些人就没和那男青年吵了，那男青年就走出酒吧了。不久，那些人也离开了。她关了门离开时，见那些人在和那男青年抓扯，有人还推了余××一把，她听到有人叫不要动刀，由于害怕，她就走了。那男青年常来接余××。案发后，她从12张不同男性免冠照片中辨认出刘某是在“热带雨林酒吧”外与客人打架的男子。
10、证人曾×证词证实，2010年6月17日22时50分，他和同事邓××、陈×、李××及陈×的朋友李×等人在南岸区X街“热带雨林酒吧”喝酒时，服务员说要关门了，他们说把最后两瓶酒喝完就走，服务员未置可否，他就去上厕所。从厕所出来没见了邓××等人，他走出酒吧看到李××坐在地上，陈×站着，李××说他和陈×被捅了。后警察和120的来把伤者送到医院。
11、证人邓××证词证实，2010年6月17日22时50分，他和同事曾×、陈×、李××及陈×的朋友李×等人在南岸区X街“热带雨林酒吧”喝酒时，服务员说要关门了，他们说把最后两瓶酒喝完就走，服务员不同意，双方就吵起来，有一男青年和服务员一起叫他们走，他就去上厕所。从厕所出来后见同事们已走到酒吧门口。他走出酒吧时，见陈×抓着和他们吵架的男青年，男青年手里拿着刀，李××和服务员在抓扯。他去把李××和服务员分开后，又把陈×和男青年推开，叫男青年收起刀，但男青年准备继续用刀捅陈×，他再次把男青年推开。这时，曾×说陈×和李××受伤了，他转身见陈×和李××睡在地上，流了很多血。他想找男青年，但男青年已不见了，他就把酒吧的玻璃门踢烂了，后就报警。
12、证人祝××证词证实，2010年6月17日23时许，她在洋人街“热带雨林酒吧”耍时，酒吧的何姐对酒吧里的四男一女说要关门了，这时刘某从外面进了酒吧，刘某那些人生气，去问是怎么回事，余××把刘某出了酒吧。过了几分钟，那些人走出酒吧。她见那些人中的一人对着刘某吵，后那四个男的就和刘某抓扯起来，余××被对方一人推倒，她就去叫保安。她回到酒吧时，见对方有人受了伤，衣服上有血。
13、证人熊×证词证实，2010年6月17日晚，他陪刘某在洋人街“热带雨林酒吧”喝酒，因刘某女友余××在该酒吧上班。22时50分许，酒吧要关门了，刘某就让余××去叫酒吧里的四男一女离开，那些人说酒没喝完，刘某跟余出了酒吧。约五分钟后，那些人离开酒吧，走向酒吧外的刘某，其中一胖男子去卡刘某颈子，有人把余××推倒在地。他去拉余时，见二人倒在地上，另二人拉着刘某，过一会儿才放手，刘某跟余走了。
14、证人李×证词证实，2010年6月17日晚，陈×叫他到洋人街“热带雨林酒吧”喝酒，他就和何×一起去了。他到后看见陈×和三个男的在喝酒，他喝了点酒后就睡了。后何×叫醒他，他起来见陈×和另一男的倒在地上，一个男的拿着刀跑了。
15、被告人刘某供述证实，2010年6月17日22时30分许，他和熊×到他女友余××工作的洋人街“热带雨林酒吧”喝酒，等余××下班。23时许，酒吧的一桌客人不愿走，以致余××不能下班，他就和客人发生争执。那桌客人中的二人在酒吧门口打了他，他就拿出折叠刀刺了那二人。后他就跑了，在路上把刀扔了。
16、公安机关户籍资料证实被告人、被害人的身份与起诉书所载一致。
17、被害人亲属出具的谅解书、收条证实，刘某亲属代为赔偿被害人经济损失人民币10万元，得到被害人亲属谅解，并请求对刘某从轻处罚。
上述证据收集程序合法，内容客观真实，相互印证，且与本案有关联性，均予以采信。
本院认为，被告人刘某因琐事与李××、陈×等人发生纠纷后，持刀捅刺李××，致李××胰腺、十二指肠、空肠及肠系根部穿通伤致急性失血、感染性休克并发多器官功能衰竭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伤害罪。公诉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和罪名成立。被告人刘某提出其被被害人等殴打后，才用刀刺的被害人的辩解意见，经查，被告人刘某供述及证人证言证实刘某与被害人方互殴，在互殴过程中持刀刺伤被害人，故刘某的辩解意见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纳。辩护人提出被害人有重大过错的辩护意见，审理认为，刘某、李××及陈×不能正确处理纠纷，致相互殴打，双方均有一定责任，不能认定被害人单方有过错，故对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不予采纳。辩护人提出被害人死亡结果的发生与医院救治不当有关的辩护意见，无相应证据予以证实，本院不予采纳。鉴于刘某亲属代为赔偿被害人经济损失，得到被害人亲属的谅解，可对刘某酌情从轻处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款之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刘某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0年6月24日起至2024年6月23日止）。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审判长李莉
代理审判员马成楷
人民陪审员戴小华
二0一一年二月二十五日
书记员赵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