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上海X实业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X区X大厦。

法定代表人杨X，董事长。

委托代理人王X，上海市X法律服务所法律工作者。

被告上海X发展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X区X路X号。

法定代表人秦X，董事长。

委托代理人陶X，上海市X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赵X，上海市X律师事务所律师。

原告上海X实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X公司”）诉被告上海X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X公司”）借款合同纠纷一案，本院于2009年8月27日立案受理，依法适用简易程序，由代理审判员X独任审判。本院于2009年9月16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原告委托代理人王X、被告委托代理人陶X、赵X到庭参加了诉讼。后因案情复杂，本院于2009年11月13日依法组成合议庭，并于12月21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原告委托代理人王X、被告委托代理人陶X、赵X到庭参加了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告上海X实业有限公司诉称，被告系房地产开发商，在经营业务时因资金短缺，自1995年11月起至1999年11月止，先后多次向原告借款达人民币1,501,656元。虽经原告催讨，但被告拒不归还。据此，原告请求判令被告：1、归还借款1,501,656元；2、承担本案诉讼费用。

被告上海X发展有限公司辩称，原、被告之间从1996年至2002年间存在共同控股人X国际集团有限公司，原告诉称的借款实际系被告股东对被告的投资款。2002年被告的全部股权被X集团转让给案外人以抵债，股权交割时权利义务已全部结清。同时，双方在上述期限内互有款项往来，根据金额计算原告所主张的借款早已抵消。原告主张的借款，距今已十年，原告从未主张，故已过诉讼时效。据此，被告认为双方并不存在债权债务关系，要求驳回原告诉讼请求。

原告为支持其主张，提供了以下证明材料：

1、1995年11月30日的收据，证明原告借款给被告5,000元。

2、1996年7月16日的收据，证明原告借款给被告20,000元。

3、1996年8月8日的收据，证明原告借款给被告20,000元。

4、1997年4月14日的收据及支票存根，证明原告借款给被告8,180元。

5、1997年4月15日的借款单及支票存根，证明原告借款给被告60,000元，该款由X（上海）有限公司在借款单上加盖财务专用章，支票由被告收取。

6、1997年5月13日的借款单及支票存根，证明原告借款给被告60,000元。

7、1997年5月15日的借款单及划款凭证，证明原告借款给被告240,000元。

8、1997年6月11日的借款单及划款凭证，证明原告借款给被告30,000元。

9、1997年6月26日的借款单及划款凭证，证明原告借款给被告23,000元。

10、1997年12月16日的借款单及支票存根，证明原告借款给被告34,720元。

11、1998年5月20日的借款单及支票存根，该款系因原告向案外人上海X集团X物产有限公司（以下简称“X公司”）转让钢板桩，由原告指令案外人将部分货款直接支付给被告，证明原告借款给被告10,000元。

12、1998年4月21日的借款单及发票记账联，该款系被告应向原告支付的设备转让款896,416元。

13、1999年8月27日的借款单及划款凭证，证明原告借款给被告400元。

14、1999年6月23日至1999年7月6日的借款单及支票存根，证明原告借款给被告3,440元。

15、1999年10月11日至1999年10月18日的借款单及划款凭证，证明原告借款给被告500元。

补充证据1、周X工资单，该证据系对证据6的补充，证明周X是X公司职工，证据6中支票存根由周X签字。

补充证据2、张X工资单和付出凭证，该证据系对证据14的补充，证明张X是X公司职工，该笔款项系支付张X的车辆保险费。

补充证据3、发票，该证据系对证据11的补充，证明原告向X公司开具了140万元发票。

补充证据4、支票及上海X银行分户账，该证据系对证据11的补充，证明该支票10万元已被划，支票尾号为“343”，“20”为内部摘要简称，该分户账的内容打印时向后错格了。

补充证据5、工商银行对账单，该证据系对证据4和证据5的补充，证明证据4支票的8,180元已被划，证据5支票的6万元已被划。

补充证据6、工商银行对账单，该证据系对证据6的补充，证明证据6两张支票的4万元和2万元已被划。

补充证据7、交通银行对账单，该证据系对证据10的补充，证明证据10支票的34,720元已被划。

补充证据8、工商银行对账单，该证据系对证据14的补充，证明证据14支票的3,440元已被划。

补充证据9、外商投资企业批准证书，证明被告的投资方是X有限公司。

补充证据10、营业执照副本复印件，证明原告的投资方是X有限公司、X有限公司、X有限公司和X投资公司。

补充证据11、尾号为7277的支票，该证据系对证据10的补充，证明该款项已由被告入帐。

补充证据12，尾号为9727的支票，该证据系对证据14的补充，证明该款项已由保险公司入帐。

被告经质证认为，对原告提供证据中的借款单、票据及银行对账单等材料本身的真实性无异议。对补充证据9、10的真实性亦无异议。对除证据5、6、11、12、14所涉的五笔款项以外的借款，被告均予以确认。对证据5，认为借款单系由X（上海）有限公司盖章，原告若认为其将款项借给X（上海）有限公司，应向该公司主张，该证据并不能反映原、被告的借款关系。对补充证据1，对该证据真实性不予认可，认为被告并无周X该人，该证据也无法显示是哪个公司的工资单，因此对证据6所涉的款项不予认可。对补充证据3真实性有异议，认为该单据系原告的内部记账凭证，被告认可收到该10万元，但认为其亦和X公司存在业务往来，现有证据不能证明该款系X公司为原告代付，因此对证据11所涉的款项不予认可。对证据12所涉的款项，认为原告只提供了内部记账凭证，不能反映款项往来，原告未提供基础法律关系材料，对该笔款项不予认可。对证据14所涉的款项，对补充证据2的真实性不予认可，不能证明张X系被告员工，对该笔款项不予认可。

被告为支持其观点，提供了以下证明材料：

1、支付凭证一组，证明原、被告之间互有款项往来：

（1）1996年3月28日支票、收据及发票，证明被告借款给原告10,000元。

（2）1996年5月14日支票存根及收据，证明被告借款给原告30,000元。

（3）1996年6月26日支票存根及收据，证明被告借款给原告20,000元。

（4）1997年7月16日借款单及支票存根，证明被告借款给原告9,340元。

（5）1997年8月19日借款单，证明被告借款给原告现金50,000元。

（6）1997年9月5日借款单及贷记凭证，证明被告借款给原告18,224元。

（7）1997年9月24日借款单，证明被告借款给原告现金14,000元。

（8）1997年9月30日借款单及支票存根，证明被告借款给原告1,190元，借款单和支票存根金额不符是因为向几家公司借款，款项一笔支付，但内部记账使用了不同的借款单。

（9）1998年1月23日借款单及支票存根，证明被告借款给原告3,150元，三张支票存根金额之和即为借款单金额。

x%1998年2月10日借款单、支票存根及交换单，证明被告借款给原告18,018.60元，金额不符的理由同上述第（8）笔款项。

x%1998年2月26日借款单及贷记凭证，证明被告借款给原告55,029元。

x%1998年3月10日借款单及贷记凭证，证明被告借款给原告200,000元。

x%1998年4月1日借款单及贷记凭证，证明被告借款给原告5,000元。

x%1998年4月21日借款单及支票存根，证明被告借款给原告200,000元。

x%1998年4月15日借款单及支票存根，证明被告借款给原告6,000元。

x年5月13日借款单及贷记凭证，证明被告借款给原告12,000元。

x%1999年8月27日借款单，证明被告借款给原告现金3,000元。

x%2000年8月11日支票及借款单，证明被告通过案外人借款给原告10,000元。

x%2001年4月23日借款单及发票，证明被告借款给原告5,000元，代付审计费。

2、1992年11月20日《X（上海）有限公司章程》、1994年1月15日《关于更改投资方的批复》、1992年10月9日《X有限公司》、1994年1月19日《关于更改投资方的批复》，证明原告与X（上海）有限公司系关联企业，均为X有限公司控股的子公司。

3、1993年1月3日《X区X路X路批租地块合作开发协议书》、1993年1月14日《X区X路X路批租地块合作开发协议书的补充协议》、1993年8月30日《X区X路X路批租地块合作开发协议书（三）》、1996年12月22日《上海X发展有限公司股权转让协议书》、1996年12月22日《上海X发展有限公司股权转让补充协议书》，证明被告系X公司和X投资有限公司与上海X区X公司等三家公司为开发X路X路地块的项目公司，X集团公司1996年通过其子公司X有限公司全资控股被告。原告作为X集团公司的控股子公司，亦为投资工具，其向被告支付的款项为控制人对被告的投资款。

4、2002年3月《股权转让协议书》，证明原、被告之间的债权债务纠纷，因X集团公司出让被告的全部股权而全部终结。

补充证据1、支票(ADX7)和分户帐对账单，该证据系对证据1-（1）的补充，证明该笔款为被告收入，万宝上海公司将支票背书给原告，被告向原告借款10,000元的事实。

补充证据2、支票（AAX9），该证据系对证据1-（2）的补充，证明原告已兑付该支票并实际收到该支票所记载的金额。

补充证据3、支票（AAX7），该证据系对证据1-（3）的补充，证明原告已兑付该支票并实际收到该支票所记载的金额。

补充证据4、支票（ACX5）及分户帐对账单，该证据系对证据1-（4）的补充，证明原告向被告实际发生借款9,340元。

补充证据5、支票（ACX9）及分户帐对账单，该证据系对证据1-（8）的补充，证明原告向被告实际发生借款1,190元。

补充证据6、支票（x）、支票（ADX3）、支票（AD6X）及分户账对账单，该证据系对证据1-（9）的补充，证明原告向被告实际发生借款3,150.10元。

补充证据7、支票（x%及分户账对账单，该证据系对证据1-x%的补充，证明原告向被告实际发生借款18,018.60元。

补充证据8、支票（AGX3），该证据系对证据1-x%的补充，证明原告向被告实际支付人民币200,000元。

补充证据9、支票（AGX0），该证据系对证据1-x`%的补充，证明原告向被告实际发生借款6,000元。

补充证据10、支票（ARX6）及分账户对账单，该证据系对证据1-x)%的补充，证明原告向被告实际发生借款10,000元。

补充证据11、交通银行长宁支行《情况说明》，针对证据1-（2）、（3）、x%、x%，证明该四张支票的收款人或被背书人已通过银行向该行申请兑付，该行也已向上述支票的收款人或被背书人实际支付了相应款项，但由于该行的保管原因，无法提供四张支票的对账单。

补充证据12、X银行上海分行分户账对账单、X银行上海分行贷记凭证、X银行外汇买卖贷方凭证、X银行特种转账借方凭证、X银行外汇结售汇和平盘日报表、X银行外汇买卖水单、X银行单位外汇进账单、外汇结/售汇委托申请书、X银行转账贷方凭证和X银行转账借方凭证，该组证据系对证据1-x%的补充，证明被告向原告提供了20万元人民币的借款，原告用以购汇并归还外汇贷款。

原告经质证认为，对被告提供证据中的借款单、票据及银行对账单等材料本身的真实性无异议。对证据2、3、4，真实性无异议，但认为与本案无关。原告对被告提供证据中的第1-（2）、（3）、（4）、x)%、x%、x%所涉的款项予以确认。对证据1-（1）、补充证据1，认为该笔钱系X上海公司将支票背书给原告，原告与被告并无借款关系。对证据1-（5），原告认为只有借款单，无支付凭证，不予确认。对证据1-（6），原告认为被告付款给上海X电梯有限公司，不予确认。对证据1-（7），原告认为只有借款单，无支付凭证，不予确认。对证据1-（8）、补充证据5，原告认为该笔款项的收款人为X商务（上海）有限公司，且借款单和支票金额不符，不予确认。对证据1-（9）、补充证据6，原告认为款项均系支付给案外人，不予确认。对证据1-x%、补充证据7，原告认为支票收款人为空白，借款单和金额不符，不予确认。对证据1-x%、补充证据12，原告认为借款单的用款单位系“X中心”，并非原告，不予确认。对证据1-x%、补充证据8，原告认为借款单上签名的王X、朱X，均为X公司的员工，借款单位系X公司，并非原告，不予确认。对证据1-x%、补充证据9，原告认为收款人为案外人、借款单和支票记载的金额、用途不符，不予确认。对证据1-x%，原告认为只有借款单，无支付凭证，不予确认。对证据1-x%、补充证据10，原告认为付款人为案外人，被告未提供其指令他人付款的依据，不予确认。对证据1-x%，原告认为发票系开给原告，无法证明款项系被告支付，不予确认。对补充证据11，原告无异议。

对双方提供的证据，本院认证如下：对双方当事人确认真实性的证据，本院对其真实性均予以确认。对被告提供的证据2、3、4，被告认为双方存在关联关系，而原告对于双方为何发生多笔款项往来、存在共有财务人员等情况未提供合理解释和相应证据，由此本院对被告提供的上述证据予以采信。对双方当事人确认的款项，本院对相应的证据予以确认。对原告主张的款项中，证据5所涉款项，借款单上盖有“X（上海）有限公司财务专用章”，且原告未证明该笔款项的实际走向，本院不予确认。证据6所涉款项，原告仅提供“周X”签名的支票存根，未证明该笔款项的实际走向，本院对该笔款项不予确认。证据11所涉款项，支票付款人为案外人，被告认为其与该案外人亦存在业务往来关系，但未提供相应证据予以证明，借款单和支票能够相互印证，本院予以确认。证据12，所涉款项系原告向被告转让打桩设备的款项，该款项系基于双方的买卖合同关系，原告在本案借款合同纠纷中予以主张，本院不予确认。证据14，所涉款项的借款单和支票可以相互印证，本院予以确认。由此，本院认定原告向被告的借款额为485,240元。

对被告抗辩的款项中，证据1-（1）所涉款项，有被告盖章出具之收据，本院予以确认。证据1-（4）所涉款项，借款单载明“借款购汽油券”，支票出票人为被告，原告背书给上海X集团油站公司，可以互相印证，本院予以确认。证据1-x%所涉款项，借款单载明用款部门系“X中心（代XX公司）”，且被告证明该笔款项实际由原告使用，本院予以确认。证据1-x所涉款项，借款单载明“付XX建行贷款”，支票出票人为被告，原告背书给中国X银行上海X支行，可以互相印证，本院予以确认。证据1-（5）、（7）、x%所涉款项，均为现金借款，原告对借款单的真实性予以确认，本院对该三笔款项予以确认。证据1-（6）、（9）所涉款项，借款单和票据可以相互印证，本院予以确认。证据1-（8）、x%、x%，借款单和票据记载内容不一致，本院不予确认。证据1-x%所涉款项，支票出票人为案外人，借款单记载为“工商年检”，无法反映款项性质，本院不予确认。证据1-x%所涉款项，被告仅提供发票复印件，未提供转账凭证，本院不予确认。由此，本院认定被告向原告拆借的资金额为62,9743.10元。

本院经审理查明：1995年至2001年期间，原、被告之间存在多笔资金往来情况。双方采用收据、借款单形式记载款项往来情况。收据盖有用款单位印章。借款单载明“用款部门”、“对方单位名称”、“用途”、“用款金额”、“付款方式”等内容。双方提供的借款单为相同格式。双方确认当时共用财务人员，借款单均由相同的财务人员填写并签名。原告向被告拆借资金额为485,240元。被告向原告拆借资金额为629,743.10元。

原告设立于1992年11月19日，其股东及投资比例分别为：X投资有限公司40%、X地产有限公司15%、X有限公司15%及中国电子进出口总公司30%。1994年1月19日，经上海市X区管理委员会批准，原告股东X有限公司更改为X有限公司。

被告系上海市X区房产经营公司、X有限公司、X有限公司和X投资有限公司、X（上海）有限公司为开发X路X路批租地块而设立的项目公司。1996年X有限公司受让被告的全部股权。X集团有限公司系X有限公司的母公司。2002年X有限公司将被告股权转让给X有限公司。

本院认为，本案争议焦点在于如何认定原、被告双方之间发生的多笔往来款项。由于在被告股权转让给X有限公司之前，X集团有限公司系原告的股东和被告的母公司，原、被告双方存在共用财务人员的情况，双方发生款项往来均由财务人员制作“借款单”。本案中的借款单仅有财务人员签字，并无公司盖章确认，双方提供的借款单均为相同格式。双方对借款单真实性均无异议，但该等借款单系公司内部做账材料，仅反映原被告之间资金的往来情况，无法单独反映企业之间的债权债务关系。双方的款项往来的性质应结合借款单记载内容、款项实际走向等因素加以综合认定。

被告认为其于2002年股权转让时与原告之间的债权债务已全部终结，本院认为股权转让与债权清结系不同法律行为，被告现有证据无法证明原、被告双方已结清了债权债务，因此本院对被告的该项抗辩不予采信。被告认为原告主张借款已过诉讼时效，但由于双方签订的借款单并无还款日期，因此原告可以随时主张其债权，对被告的该项抗辩，本院亦不予采信。

但是原、被告均非金融机构，双方之间发生的资金拆借行为，违反了非金融机构不得擅自从事金融业务活动的相关规定，故本院认定双方的借款行为均为无效民事行为。根据无效民事行为的处理原则，双方均应返还对方借款。现原告主张被告返还借款，但双方之间互有款项往来，且本院认定被告向原告拆借的资金已多于原告向被告拆借的资金。款项发生至今多年，原告并未提供向被告催讨或主张的相应依据。对原告主张返还借款的诉讼请求，本院不予支持。据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二条第一款第五项、第五十八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原告上海X有限公司的诉讼请求。

本案受理费人民币18,314.90元，由原告上海X有限公司承担（已预缴）。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并按对方当事人的人数提出副本，上诉于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审判长钱卫年

审判员刘亚玲

代理审判员骆烨

书记员张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