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识破:骗子的文化
文章来源: 互联网 作者:admin
种类繁多的行骗术
骗术由来已久,可上溯原始洪荒时代的占卜和巫术。在不同历史时报。近代以降,国门大开,道统失范,人心浮躁,骗子丛生。骗子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引人注目。
近代中国社会中流行的骗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史无前例。一言以蔽之,泛滥成灾、祸国殃民。撮其要者,概有如下几种:
1.赌骗
所谓赌骗,是指设赌局诓骗钱财。这是非常流行的一种骗术,受骗者大多是迷恋赌博、幻想靠赌博发财的瘾君子。骗子正是抓住赌徒以小赢大的侥幸心态,诱使赌徒上钩,在浑然不觉中堕其骗术之中,亏赔钱财。
联手骗财是赌骗行家惯用的手法。具体办法是:几个赌徒事先串通一气,讲好作弊的规矩,届时依计而行。如嘴上说“吃”、“碰”、“杠”,就代表“条”、“万”、“筒”。说“摸”,是指“一四七”;说“快”,是指“二五八”;说“快点摸”,是指“三六九”。言者似乎无心,听者确实有意,只有受骗者稀里糊涂,蒙在鼓里。骗子或者用特定的手姿、表情暗送“情报”,相互对牌,使受骗者难以成局,只有输钱的份儿。骗子将赌具作假,也是赌骗的常规技法。例如,把一颗骰子掏空,灌入水银或嵌入金属。当骰子掷出后旋转未停之时,骗子眼明手快,看准是自己需要的点子,立即在桌上拍一下,灌有水银或嵌有金属的骰子因其重量下沉而马上停住。行内人士称此骗术叫“使骰法”。
换牌,也是骗子在赌博中经常使用的招术。先藏一张或几张牌在衣袖中,配牌时神不知鬼不觉拿出所藏之牌,迅速凑成一副好牌赢钱。使用该骗术的骗子手,必须异常精明,手快眼快,同时还能以各种方式如打趣、讲闲话、哼歌、假笑、吸烟等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力,达到移花接木的效果。
还有一种利用广告诱骗赌徒的方法。据戈春源著《赌博史》(上海文艺出版社1995年版)称,民国年间,在上海的街巷墙上,常可瞧见“传授包赢不输法”的广告。这类广告对酷爱赌博的人有莫大的吸引力,因为上面写着这样的文字——本山人体上天好生之德,拟传授包赢不输法以救贫……一经授与,保证不输,若输丝毫,以一赔十。
信誓旦旦,好不诱人!此“山人”为了取“信”于众人,专门在银行存有二千元保证金,另委托律师担保。于是,报名者十分踊跃,超过千人。报名者须交报名费十元,以及脱冠二寸半身相片一张,装模作样,如同真的一般。这位“山人”传授秘法之时,身穿道袍,俨然天上神仙下凡。他告诉人们:秘法已包在纸中,天机不可泄漏,现在不能偷窥,否则前功尽弃。必须回家之后,将它放置案上,双膝跪地,行八拜之礼,方能打开一瞧。依此秘法行事,保管在赌场上只赢不输、百战百胜。结果,众赌徒小心翼翼拿回家去,最后拆开一看,纸上仅有五个字——不赌,当抽头。
同样在上海,同治时期曾有“男女翻戏”之事,意即男女骗子靠赌博攫取他人钱财。这种“翻戏”的骗子,无论男女都打扮入时,一眼望去,完全是公子派头或名媛气质。依凭这种时髦的外表,他们邀人聚赌,每赌必骗,使人入彀。翻戏分大小两种,大的做大勾当,几万块、几千块的进益;小的做小把戏,几百块、几十块的全要。即使赌场老手,也因被其亮丽光鲜的外表迷住,难以勘破其中的玄机。不论推牌九、掷骰子、打扑克、搓麻将以及其他一切赌博,他们都有高明的手腕、圆滑的口才、媚人的表情,使赌徒在迷醉的状态下大输特输。
与翻戏同属赌骗的,还有所谓“倒棺材”。在这里,“倒棺材”不是挖掘墓地窃取死人的钱财,而是一种赌骗的把戏。骗子生财的道具,不过是一张活动式的小桌子,一条毛巾,一只被雕空的小木盒,两块梅花和人牌,显出一黑一红的颜色。骗子手法高明,两只手在桌面上翻来覆去,极为熟练。开场之时,先由同伙伪装赌徒下注,引起众人旁观。旁观者中酷爱赌博者瞧见只有梅花和人牌两门,又看见那位假赌徒赢钱很容易,不免动心。在假赌徒的撺掇之下,这个蠢人果真下注。下注时他分明看见丢进去的是一只人牌,不曾料到翻牌时已变成了梅花。他不甘失败,倾尽囊中所有,到头来依然输个精光。没有现款,他就向假赌徒借钱下注,希望能够大获全胜。但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欠之债,必须立马还清。万般无奈之下,只有将身上值钱的衣物脱掉,一古脑儿送给骗子。事已至此,这个蠢人还不能幡然醒悟,竟然一个劲地抱怨自己的运气不佳。
“倒棺材”也有不用牌具,而用两根竹片。骗子将竹片的一端漆上红色,另一端漆上黑色,以替代梅花和人牌。这类欺诈取财的赌博,不仅出现在上海街头,而且也流行于内地各城镇。时人曾作竹枝词以记其事,转录在此:
男女翻戏——
也道凌夷诡计多,
红男绿女密张罗。
都将财色为钩饵,
尽有明人落臼窠。
倒棺材——
梅花一只与人牌,
红黑分明是两般。
盒里玄虚随意弄,
个中人谓倒棺材。
帮会亦盛行赌骗。镇江清帮传道师顾华堂,人称“顾四爷”。他精通赌术,被称为“活手”。一副32张的“牌九”,顾氏只须摸上三五次,便能从背面或侧面知道是什么牌,而且,他想要什么牌就能拿到什么牌。同桌赌博的人完全是“睁眼瞎”,因为顾华堂拿牌手眼明快,技法高超,达到自由挑牌的地步。例如牌九的四门八张牌,最大的两张牌他已猜出必在第三路,而掷骰子之后本应拿第二路牌,他却手脚利索地拿到第三路牌。同时,顾某用四五两指将原来的第二路牌推下去,使之与第四路牌相连。动作如此之快,旁人根本无法察觉。如果是一副136张的“麻将”,他只须瞟上几眼,便能认清其中的三四十张。有这些“明张”垫底,顾某要做大牌,完全是举手之劳。顾华堂换牌十分老道,在摸牌时用四五两指勾着一张不要的牌,另用拇指、食指、中指在摸牌时偷梁换柱(杨方益:《漫谈清洪帮》,载《河北北文史资料》编辑部编:《近代中国帮会内幕》上卷,北京,群众出版社,1993年)。据说,这位顾四爷一般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必定是旗开得胜,让那些“软赌”之辈输个精光。
2.黑骗
所谓黑骗,是指帮会之中相互欺骗,黑道中人诈骗同伙钱财。一般情况下,多是帮会上层人物利用各种借口骗取手下喽罗们的钱财。“黑骗”一词,十分形象而贴切。八卦教是民国初年活跃于山东的一个会道门组织,其分支圣贤道设佛堂数十处,发展道徒5000余人。圣贤道每年都伸手向道徒索要钱财。分为两种:一是种钱,按三元(农历正月十五、七月十五、十月十五),二会(农历三月初三、九月初九),二分(春分、秋分),四立(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共11个节令交纳。二是户钱,一年四季,每季交纳一次。为了达到骗财的目的,圣贤道的头目向道徒进行欺骗性的宣传,说什么“今世种福,来世洪福;今世拿种钱给总爷上了供,来世父母兄弟妻子儿女富贵双全;拿上户钱在总爷那里开了户,来世骡马成群,楼房千间”。为了预防道徒们交钱时拖欠,道首又妖言惑众,说什么“一节不到表不齐,转世短少富贵吉”等等,全然不知廉耻。正因为广收门徒可以大发横财,所以不少黑帮头目乐于滥收徒弟,以便骗取钱财。黄金荣这个上海大流氓就是黑骗的典型,他晚年退居后仍大量收徒,以致闹出“爬香头”的笑话。
“爬香头”是黑帮术语,系指师徒关系混乱,称谓不清。按照清帮规矩,以“清净道德,文成佛法,能仁智慧,本来自性,圆明行礼,大通悟觉”24字排定辈分。民国初年,清帮最大的属于大字辈。黄金荣从未正式拜过师门,这在帮会中叫“空子”。依照收徒拜师的清帮家法,没有进过香堂的“空子”,是不能开堂收徒的。如果胆敢犯忌,所收门徒也都是没有辈分的门生。黄金荣无视清帮规矩,自诩“我是天字辈,比大字辈多上一划”,无须投师拜堂。加上他流氓成性,气焰嚣张,在巡捕房日益得势,因此身后总有一大批崇拜者,尊称他为“老太爷”。问题的关键在于,拜黄金荣为师的门徒中,不少人是正式进过香堂的“正宗”清帮分子,他们可以开堂收徒。按照常理,他们的门徒应该是黄金荣的孙辈。然而,这帮门徒为了趋炎附势,又四处托人,转拜黄金荣为师。如此一来,徒孙辈就和自己的师父成了同门兄弟,犯了帮会大忌,并且成为笑柄。
此同时,即使成为众人笑柄,黄金荣也毫不顾及,照样我行我素,多多益善。个中原因,正在于一向贪钱的黄金荣,可以利用一年三节(端午节、中秋节、春节)和生日“打秋风”,以“正当”的名义向弟子们骗取钱财。多一个门徒,就多一条财路。敛财如此便捷,收徒岂能苛严?!耳边一声“师父”叫,黄金滚滚到“黄”家。在利益驱动下,帮会势力达到了病态膨胀的地步。
山东安清帮,又叫安清道、三番子,创始于明朝万历年间。后被清廷收买,将原名“阉清”改为“安清”。安清帮以青布包头,所以又叫清帮。安清帮四处游荡,专以收徒为业,此外没有什么特别的计划或行动。他们在某地住上一段时间,收罗几十个徒弟,然后就游荡到另一个地方。再住上一段时间,收罗一批弟子,又随即离开。徒弟拜师要交纳一笔费用,师父的生活开销全由徒弟包办。临走时,徒弟们设筵款待,并奉送盘缠几十元或几百元。一个安清道首以“义气”为骗人的旗号,一年三节可以从徒弟们那里骗取礼金数千元。另外,道首借口两寿(夫妻俩的生日)和婚丧等事由,可以榨取许多钱财。人们称这类人为“跑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