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某某挪用公款案——出借公款、坐吃利息的行为性质的认定
危某某挪用公款案——出借公款、坐吃利息的行为性质的认定—、基本情况案由：危某某挪用公款案 被告人：危某某，男，43岁，汉族，江西省 南城县人，系江西省南城县粮食储备库主任，2003 年4月7日因本案被逮捕。二、诉辩主张(一）人民检察院指控事实 被告人危某某自1997年3月开始担任南城县 粮食局国家粮食储备库（原粮食局直属库）主任。 1997年8月份，县粮食局国家粮食储备库准备对 该库保存的省级储备菜油3492公斤进行轮换，于 是从8月份到11月份期间，将该批省级储备菜油 3492公斤卖得23万余元。因当时市场菜油价格偏 高，县粮食局国家粮食储备库未及时购油补库。 1997年11月份，危某某擅自将该批省级储备菜油 款23万余元借给南城县长途汽车运输租赁公司 (以下简称长运公司）以获取利息。1999年5月份，南城县长途汽 车运输租赁公司将此23万余元归还给危某某，并付给危某某利息 3万余元。1999年7月12日，危某某将这23万余元菜油款带到余 干县油脂厂进购菜油3492公斤，补省级储备菜油库存数。3万余 元利息被被告人危某某占为己有。现利息已被追缴。(二）被告人辩解及辩护人辩护意见被告人危某某对起诉书指控其将23万余元借款借给南城县长 途汽车运输租赁公司获取利息3万余元的事实无异议，但辩解其借 款给他人获取利息是为了减少单位损失而为之，且请示过上级领导。辩护人认为：1.公诉机关指控证据不足，不构成犯罪；其主 观上没有挪用公款归个人进行营利活动的故意，客观上无此行为， 而恰恰是为了减少国家的损失；2.构成挪用公款罪，其主观恶性 小，在4年前巳将全部款项购油补库，所获利息亦付运输费和被追 缴，未给国家造成任何经济损失，且工作表现好，故要求减轻处 罚，且适用缓刑。三、人民法院认定的事实和证据被告人危某某1997年3月任南城县粮食局国家粮食储备库 (原粮食局直属库）主任。1997年8月该库计划将省级储备陈菜油 进行轮换，并向县粮食局写出书面请示报告。县粮食局考虑到这批菜油再不进行轮换，可能就会变质，给国 家造成损失，于是同意储备库对该批省级储备陈菜油以陈换新进行 轮换。1997年8~ 11月份期间，该储备库便将省级储备菜油3492 公斤出售得款23万余元。此时，市场菜油价格较高，无法用出售 款23万余元购进同数量的菜油补库，因此，县粮食局领导建议将 该销售款23万余元以单位或个人名义存入银行获取利息以弥补差 价。1997年11月，被告人危某某未采纳领导意见，擅自将23万余 元借给南城县长途汽车运输租赁公司以获取利息。长运公司在该储 备库出纳处分数次将款提出，并立下借据（后借据由出纳交给被告 135 .人危某某保存)。1999年7月13日，被告人危某某以及该库副主任 周向阳，库委委员邬秋生、司机尧懿四人到江西省余干县粮食局油 脂厂用23万余元购进等数量（3492公斤）菜油补库。剩余3万余 元利息被被告人危某某占为己有。至案发时被检察机关予以追邀。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实：(一)证人证言 证人江木源的证言证实储备库以陈换新油写有书面请示报 告，并经县粮食局同意，后因补库时市场油价较高，尚有差价，故 领导建议储备库将出售款存人银行获取利息，弥补差价，避免给国 家造成损失。 证人李水娇证言证实将款借给长运公司事先其不知道，后 .才知道钱借给长运公司（其丈夫单位）。她提出这是公款不能借，是被告人危某某叫她带长运公司出纳到储备库出纳处分几次借走 的，写了借据，后她与出纳一起将借据放在危某某处保存。 证人余风文证言证实分几次将该油款借给长运公司的，写 了借据，只写明金额，未写利息，后与李水娇一起将借据交给危小 健保存。 证人邬秋生、尧懿的证言证实，1999年7月他们四人到余 干县进油，危某某付了开支及运费。(二）被告人供述被告人危某某对犯罪事实作了供认，且与上述证据相互吻合。四、判案理由江西省南城县人民法院认为：被告人危某某把长运公司归还的 欠款及利息购买同等数量的菜油补库后，剩余的3万余元利息既不 入账，亦不通报，而是利用职务便利侵吞该利息据为己有，其行为 已构成贪污罪。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危某某挪用公款的罪名不成 立，本院不予支持。其理由：被告人危某某主观上无挪用公款归个 人进行营利活动之目的，而是在征得上级领导同意将款存入银行获 取利息弥补差价情况下，擅改获息途径，但宗旨仍然是获取利息弥 补差价，避免给国家造成损失。在此之前无证据证明其主观上是挪 136 .用公款归个人进行营利活动。客观上获取利息是弥补差价，避免给 国家造成损失。被告人危某某在已购过同等数量油补库除去一切开 支后所剩余利息3万余元既不入账亦不通报，而是利用职务便利予 以侵吞，故其行为不构成挪用公款罪，构成贪污罪。其辩护人辩解 被告危某某不构成犯罪的意见不予支持。被告人危某某辩称，借款 给他人获取利息，避免单位损失以及其辩护人提出的其主观恶性 小，且工作能力强，表现好，未给国家造成损失，要求适用缓刑的 辩解意见予以采纳。五、定案结论江西省南城县人民法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382条 第1款、第383条第1款第（3)项、第72条第1款、第73条第3 款之规定，判决如下：被告人危某某犯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4年。六、法理解说南城县人民法院的判决值得商榷。本案争议的焦点是将公款出 借，坐吃利息的行为，应当认定为对利息的非法占有，还是挪用公 款进行营利活动的违法所得。对此问题的不同认识，直接决定着行 为人是构成贪污罪还是挪用公款罪。我们认为，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擅自将公款出 借，并将所得利息据为己有的行为，应当属于挪用公款进行营利活 动获取的违法所得，应以挪用公款罪论处。因为，利息的产生是基 于其擅自“挪用”行为，因此，不能忽视“挪用”而对占有利息进 行单独评价，进而混淆“挪用”和“占有”的界限。事实上，行为 人挪用公款的目的就是通过改变公款的用途，进行营利活动以获取 利润，可见，挪用公款进行营利活动与贪污罪的区别在于，前者行 为人并不具有非法占有公款的目的，而只有非法占有使用公款后所 得利益的目的；后者行为人则具有非法占有公款的目的。所以，不 能将对挪用公款之后所得利益的占有，混淆为对公款的非法占有， 进而将挪用公款罪混淆为贪污罪。需要注意的是，如果是单位决定将公款出借，获取利息归本单 137 ? 位所有的，对利息的占有则应视为侵呑公款的行为，应认定为贪污 行为。因此，对出借公款，坐吃利息的行为性质的认定，首先需要 判断该行为是单位行为，还是个人行为。具体到本案中，如果借款行为是被告人危某某个人的行为，那 么其将南城县长途汽车运输租赁公司所付3万余元利息据为己有的 行为就属于挪用公款进行营利活动，被告人危某某的行为构成挪用 公款罪。如果借款行为是单位行为，那么被告人危某某将南城县长 途汽车运输租赁公司所付3万余元利息据为己有的行为就属于贪污 行为，其行为构成贪污罪。在本案中，人民法院认定的事实和证据表明，被告人危某某在 陈油调换取得油款后，并未按县粮食局领导的意见即将该款以单位 或个人名义存入银行以获取利息（当然这也是违反财经制度的）， 而是擅自将卖油款23万余元借给长运公司以获取非法利益，由此 可以认定本案中的借款行为属于被告人危某某的个人行为。被告人 危某某于1997年11月份，擅自将该批省级储备菜油款23万余元 借给南城县长途汽车运输租赁公司（以下简称长运公司）以获取利 息。1999年5月份，长运公司将此23万余元归还给危某某，并付 给危某某利息3万余元。1999年7月12日，危某某将这23万余元 菜油款带到余干县油脂厂进购菜油3492公斤，补省级储备菜油库 存数。3万余元利息被被告人危某某据为己有。上述事实表明，被 告人危某某将3万余元利息据为己有是基于其将23万余元借给长 运公司的“挪用”行为，因此其将所得利息据为己有的行为，应当 属于挪用公款进行营利活动获取的违法所得。因此，被告人危某某 构成挪用公款罪，不构成贪污罪。综上所述，被告人危某某擅自挪用公款23万余元进行营利活 动，非法获取利息3万余元的行为，已经符合现行刑法典第384条 第1款关于“挪用公款数额较大，进行营利活动的”规定，构成挪 用公款罪。因此，南城县人民法院对本案的定性不够准确。(案例来源：江西省南城县人民检察院许永强、刘胜亮； 整理人：李万忠）
